她看過來之前就收回了視線,麵無表情將不知何時滾到身邊的球朝阿洵扔過去,阿洵剛要伸手接,外麵如意端茶走了進來。阿洵聽到動靜扭頭看,那軟軟的球就砸到了他肩上,因為阿洵站在含珠旁邊,球反彈一下又落在了含珠被錦被遮掩的腿上。
阿洵低頭,瞅瞅姐姐腿上的球,嘿嘿笑了,「砸到姐姐了!」
程鈺有點尷尬,他真不是故意的,她不會誤會吧?
他沒勾搭過誰,與神弩營那些侍衛出門狩獵時卻見過不少這種事,都是勳貴子弟,路上見到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或是吹聲口哨,或是將身上戴著的順手的東西丟過去故意惹對方注意,不見得是真心調戲,大多時候都隻為路上添個樂子。
阿洵愛玩球,含珠這兩日被砸了好幾次了,根本沒上心,撿起球放到一旁,指著炕桌道:「茶水來了,阿洵陪表哥喝茶,喝完了再繼續玩。」
阿洵懂事地坐到了炕桌前,拍拍身邊,「表哥上炕,炕上熱乎!」
學的是昨日含珠請楚薔上炕的話。
小傢夥都會學以致用了,含珠笑得更明顯了。
程鈺也被阿洵的童言趣語逗笑了,不過隻是一瞬就收起了笑,見桌上擺了兩盤糕點,一盤棗泥糕一盤紫薯山藥糕,都還冒著熱氣,他目光變了變,歪坐在炕沿上道:「表哥就坐這兒。」
阿洵沒有再勸,伸手去抓棗泥糕,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等等!」含珠忽的喊道。
阿洵小手堪堪停在了盤子上麵,程鈺抬到一半的手也僵了一下,扭頭看她。
含珠紅了臉,垂眸囁嚅道:「表哥用吧,阿洵玩了半天球,我想先給他擦擦手。」
阿洵饞了,聽姐姐說表哥可以用,他不服氣地替自己辯解,「表哥也玩球了!」意思就是表哥不洗手就可以吃,他當然也可以。
含珠照顧妹妹長大,妹妹嘴饞,她最拿手的就是應付妹妹為了吃東西拋出來的各種歪理,這會兒想也不想就回道:「表哥是大人了,大人不洗手吃東西也不會生病,阿洵還小,髒手吃東西肚子疼。」
阿洵瞅瞅表哥寬闊的肩膀,沒有話說了。
四喜識趣地捧了擰乾的熱巾子來。
含珠親自幫阿洵擦手,兩隻小胖手仔仔細細都擦過。
「抹香香。」阿洵還挺臭美,提醒丫鬟去拿香膏抹手。
含珠笑著看他,眉眼溫柔。
姐弟相處溫馨得像場夢,程鈺看入了神,醒過來時吩咐四喜也給他拿條巾子。小孩子喜歡學大人,他就當為了表弟好吧。
含珠臉紅極了,總覺得自己好像管了他一次。
擦好了手,表兄弟倆開始吃東西,阿洵愛吃棗泥糕,咬一口說好吃,再捏一塊兒給姐姐送去,「姐姐張嘴,我餵你。」
棗泥糕小小的一塊兒,含珠正好嫌麻煩不想動手,見阿洵的小身子擋住了自己,就張嘴接了,吃完了用帕子擦擦阿洵嘴角,柔聲道:「阿洵自己吃吧,姐姐吃一個就夠了。」
阿洵點頭,臨走之前低頭親了姐姐一口,吧唧一聲特別響。
含珠又臉紅了。很多事情,身邊隻有女眷或小孩子時沒什麼好羞的,多個男人,就變了味道。偷眼看去,就見男人沒有聽到一般,怡然自得地端起茶碗品茶。
含珠鬆了口氣。
程鈺卻有點待不下去了,站到地上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城了,表妹好好養病。阿洵聽話,過幾日表哥再來看你。」
阿洵坐在桌前,依依不捨地看著他出門,等他瞧見黑黑跟著跑了出去,頓時忘了表哥,急著喊狗狗,「黑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