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不小啊,敢在楚傾眼皮子底下耍詐。」定王聽得津津有味,吃驚過後覺得很有意思,好奇打聽道:「兩人真那麼像?路上你怎麼沒告訴我?」
程鈺無奈看他:「為何多此一舉告訴你?當時我也沒想到會有今日。說吧,你打算如何壞了顧衡的前程?春闈的事情我插不上手,隻能靠你了。」
定王進京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現在重提,他認真思索了番,自言自語似的道:「他人不能留在京城,留了京,總讓人放不下心,誰知哪天讓他瞧見了?瞧見了容易出麻煩。殺了他最簡單,但梧桐縣見過江家姐妹的人有多少,那些人會不會進京,咱們都不清楚,萬一將來事發,楚傾查探得知顧衡死了,哪怕咱們安排的死因再正常,他都會更加疑心,況且顧衡人品不端,卻也罪不至死。」
程鈺頷首,如果殺人能徹底解決問題,他早派人去殺了,包括張叔一家,他也隻是派人盯著他們,保證他們不壞事就好。
定王來回轉動手裡的棋子,忽的笑了,修長手指敲敲棋盤道:「就讓他應試,咱們看看他考得如何,中了進士最好,我私底下在父皇耳邊吹吹風,打發他去邊遠小城當個芝麻官,這輩子都不讓他回來,有官在身,咱們也不怕他四處亂跑。他若沒沒中,多半會回老家去,咱們再隨機應變。」
程鈺沉默片刻,頷首道:「那就有勞二哥了。」
定王瞪他,「跟我客氣什麼?來,咱們好好下一盤。」
下了幾盤棋,在定王府用了午飯,程鈺才回了自家。
躺在榻上,他又想到了小姑娘生氣的模樣。
如果他告訴她顧衡來了,她肯定會害怕吧?就像那個狗官抓走張叔一家時,她怕得都忘了怨他,哭著求他幫忙,等他救了她,她更是滿眼感激。這次他不會讓她急哭了,他隻讓她急一急……
正月十五,上元節。
雲陽侯府處處掛上了花燈,二房這邊,楚傾抱著阿洵走在前麵,含珠與楚蔓跟著他,楚泓走在最後頭,一家人沿著走廊緩緩而行,一起賞月賞燈。
阿洵忽然打了個哈欠,扭頭看姐姐,「我想睡覺。」
小傢夥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含珠上前要抱他,「爹爹與三弟四妹妹繼續賞燈吧,我先抱阿洵回去。」
楚蔓心中一喜,嫡姐走了,她就可以站在爹爹旁邊了。
楚傾卻道:「阿洵這麼重,你哪裡抱得動他,還是我送你們回去吧。」言罷扭頭吩咐楚泓,「時候不早,你也送蔓蔓回房吧,都早點睡。」
「那父親慢走。」楚泓笑著道別,側過身,示意妹妹與他一起。
楚蔓再不高興,也不敢違逆楚傾的話,悻悻地與兄長走了。
楚傾隻當小女兒還沒看夠花燈,笑了笑,抱著阿洵朝蓮院走去。因為天黑了,他隻將姐弟倆送到上房門口。
「晚上蓋好被子,別著涼。」他看看抱著弟弟的宛如大姑娘的懂事女兒,柔聲囑咐道。
月光下男人俊朗似仙,含珠沒有與他對視,對著他胸口點點頭,「女兒曉得,天冷,爹爹快回去吧,明早還要上朝。」
楚傾嗯了聲,又摸摸趴在姐姐肩上快要睡著的兒子,轉身離去。
含珠目送他走遠才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