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生氣,他誤會了,那樣說也是為你著想。」知道他沒有心上人,再想起定王的話,含珠隻覺得有趣。在船上就常常聽定王打趣程鈺,程鈺冷冰冰的總不理會,這樣性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麼成了好兄弟?
程鈺聽她替定王說話,不大高興,「他哪裡是為我著想?就是想看熱鬧,我,我早與他說過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娶妻,他非要總拿婚事煩我。」一次告訴她他的想法,免得以後再有這種事,或是舅母操心他婚事,她都當真。
含珠震驚無比,「你,為何這樣想?」
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他為何不想娶?
程鈺轉過身,背靠窗台道:「我家裡的情況你都知道,我不被父王所喜,好在我平時都在外麵行走,晚上回去睡個覺,跟他們打交道不多,也不覺得有什麼。娶了妻子,她困於內院,上麵有不親的長嫂,還有那樣年輕的婆母,肯定不好受,我不想害了別人,也不想出於責任替她想辦法,浪費精神。」
他聲音幽幽,平靜又寂寥,含珠替他難過,本能地開解道:「你別這麼想,日子都是過出來的,你說的那種情形,有些人可能會覺得難受,但也有人不在乎。隻要你娶個真心喜歡你的女子,就算會受些委屈,能跟你在一起,她也會甘之如飴。」
如果他喜歡她,他不嫌棄她身份低,她就願意嫁給他,那些人對他越不好,她就會越疼他,不再讓他說這種自暴自棄的話。當然,含珠知道程鈺心裡沒她,但她照樣希望他想明白了,別因為一時糊塗孤苦一輩子。
程鈺苦笑,真心喜歡他的人,哪那麼好找?麵前倒是有個他喜歡的,可他能娶嗎?
就算她不在乎他的尷尬身份,他也不願讓她知道他不行。
「看緣分吧。」他隨口敷衍了一句,轉過身,看著她道:「你早點睡,我走了。」
含珠都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了他抬腳離開的腳步聲,聲音太輕,轉瞬就聽不見了。
她繼續在窗前站了會兒,便吹了燈,重新躺回床上。旁邊是阿洵有規律的輕淺呼吸,含珠聽著聽著,困意襲了上來,閉眼睡去。
次日楚菡生辰,含珠料到會收到禮物,但沒想到去榮禧堂請安時,竟然看到滿屋子人,除了早早去了衙門的楚傾與大老爺,楚家其他人都在。
老太太笑著將含珠喚到身邊,慈愛地道:「這是菡菡出孝後第一次過生辰,咱們不請外人,就自家熱鬧熱鬧,哎,瞧瞧,菡菡越長越像大姑娘,這兩年提親的人定會一波接著一波,我得趁你爹爹把你嫁出去之前好好稀罕稀罕。」
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對兒鑲紅寶石的翡翠手鐲套在了含珠手腕上。
含珠紅著臉道謝。
大夫人三夫人送的也都是首飾。
輪到同輩的堂兄姐妹們,楚淵送了一個豆青釉梅竹紋筆筒。
楚淮伸著脖子瞧了,哈哈大笑:「大哥今年改送筆筒了啊?前年四個妹妹生辰,你一人送了一方硯台,去年送的是筆洗,今年送筆筒,明年是準備送鎮紙還是臂擱啊?誰家兄長都沒有你這麼盼望妹妹都變成大才女吧?」
一屋子人都笑。
三夫人指著兒子罵道:「你大哥差事繁忙,都像你整天遊手好閒,有空琢磨送妹妹什麼。」
楚淮不服,嘀咕起自己都忙了什麼大事來。
楚淵被堂弟取笑,並未尷尬,托著筆筒對含珠道:「大哥不會挑禮物,妹妹別嫌棄。」
含珠沒有親哥哥,第一次收到「兄長「的禮物,除了新鮮外另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接過筆筒仔細瞧了瞧,笑著道:「謝謝大哥,夏日天熱,我正想換個顏色素雅的,這個正合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