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段(2 / 2)

含珠摸摸他眉頭,笑了笑,「還有凝珠元哥兒陪我呢,其實解釋清楚了,我更安心了。」

不論如何,她心裡一塊兒石頭落地了,不必再擔心將來會怎樣。

「好了,你快走吧,別讓人看見。」瞅瞅外麵,含珠緊張地催道。現在白日裏程鈺假扮管事,除了凝珠那丫頭眼睛尖認了出來,除了富貴齊智身為楚傾心腹也知曉內情,其他人都不知程鈺還活著,被人瞧見一個管事從她屋裡跑出去,含珠百口莫辯。

「好,跟他說完我馬上過來找你。」程鈺又親了她一口,起身時臉貼著妻子肚皮同孩子說了會兒話才悄悄走了。

含珠懶懶地躺著,許久之後,幽幽嘆了口氣,轉身想抱兒子,沒看到人才記起元哥兒被妹妹抱走跟她睡去了。想到小丫頭自以為體貼的狡黠眼神,含珠心頭輕鬆了些。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罷,她還有妹妹的終身大事要費心呢。

那邊程鈺易容後去了前院,碰巧遇見齊智陪阿洵去練武。阿洵不認得表哥,齊智認得,不好打招呼,恭敬地點點頭,說是恭敬,又比從前多了一分討好的味道。

程鈺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喊住他,「聽說侯爺給世子找了新的侍衛,齊大人怎麼還親自陪世子練武來了?」

齊智護駕有功,因他才十六歲,皇上暫且隻封了二等侍衛,然後賜了一座宅子,可齊智依然住在侯府,不知他在想什麼。

齊智心虛地低頭。程鈺既然沒死,她高興了,他就打算等福建戰事結束程鈺不必隱瞞身份時再去周家提親,如此暴露心☆

侯府正房,楚傾醒了,隻是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聽到外麵外甥跟富貴說話的聲音,楚傾皺皺眉,穿著中衣走了出去,對著以為他還沒醒轉身離去的程鈺道:「這麼早就找我,有事?」

程鈺錯愕回頭。

楚傾已經打著哈欠回裡麵去了。

程鈺進屋時,就見楚傾背對他站在桌前,右手提著茶壺緩緩倒茶。程鈺吩咐一旁的富貴去遠處守著,等富貴走遠了楚傾也喝完茶了,他才低聲道:「姨父,如今京城已安,我想送含珠元哥兒回王府,安頓好了,我馬上回福建。」

楚傾垂眸,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清越的水聲襯得他聲音有些懶散,「是她的意思吧?」

程鈺沒有否認,「我跟她都這樣想的,現在姨父已經知道了真相,她們娘倆再在侯府住下去不合適……」

「六年前你怎麼不說不合適?」如油鍋裡突然爆了油,楚傾毫無預兆地將茶壺狠狠朝程鈺砸了過去,「現在跟老子說不合適了,六年前你怎麼不說不合適!」

他脾氣來的突然,程鈺嚇了一跳,萬幸身手夠敏捷,迅速側身避開,於是那茶壺擦身而過,流光般飛出了門外。東廂房屋簷下,富貴正在揉眼睛,忽聽侯爺怒吼,緊跟著就眼睜睜看著那上好的定窯茶壺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富貴心疼極了,看看上房門口,心想下次姑爺再來,他就提前擺上一副不值錢的茶具,免得侯爺浪費東西。

「你把我這裡當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屋裡頭,楚傾鳳目圓瞪,指著程鈺低聲罵道,「想走是吧?那你領你媳婦走,元哥兒留下!你們都不是親的,他是我親外孫,一生下來就喊我外祖父,我不開口,誰也別想帶他走!」

他像極了快要被人抱走幼崽兒的狼,程鈺心裡有了數,故意順著他話道:「好,我這就回去跟她商量,如果含珠願意,元哥兒就留下來,有姨父親自教養,我們也放心。」

說完轉身。

「站住!」楚傾急著喝道,含珠那分明是水做的姑娘,讓她誤會他想搶她兒子,還不恨他啊?

程鈺偏不站,風似的出了門。

楚傾有些愣神,回神後險些氣背過去,穿著木屐就追了出去。程鈺現在身份不便直闖蓮院,他也沒真想闖,跑到一半故意被楚傾攔住。躲開男人甩過來的木屐,程鈺不解地看他,「姨父為何攔我?」

「少跟我裝蒜!」楚傾哪能不明白外甥的狡猾,指著大門攆他,「馬上給我滾回去,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插手!」他有說不要這個女兒嗎?兔崽子憑什麼帶他女兒走?

楚傾暗示的意思夠清楚了,程鈺瞅瞅四周,大清早的沒什麼人,便壓低聲音,目光懇求地道:「姨父,我知道你還想認含珠當女兒,可含珠不知道,那天你喊了她一聲江姑娘,她哭了半宿。姨父,你心裡不痛快想冷她一陣子,換做別的時候我什麼都不說,但現在含珠懷著孩子,我真的怕她哭壞了身子。」

楚傾怔住,狐疑地打量外甥兩眼,不太相信,「她真哭了?」

程鈺點點頭,目光裡多了心疼,「她說,她又沒爹了……」

「什麼叫她又沒爹了!」楚傾氣得跳腳,邊往回走邊自言自語似的罵,「我還沒死呢,她是咒我早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