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懊惱地紅了臉,含珠看著妹妹的傻模樣,笑著將妹妹攬到懷裡,姐妹倆繼續偷聽。
程鈺又問了過繼的事,齊智聽了,忽的笑了,自嘲道:「不瞞王爺,我娘是未婚先孕,那個男人逢場作戲後不肯負責,我跟的是我娘的姓氏,別說過繼一個給江家,便是我入贅也沒問題。」
他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在他眼裡,姓甚名誰都是外物,什麼都不如活著重要,而現在,凝珠就是他命裡最重要的。
「我不用你入贅!」裡麵凝珠本來心裡甜絲絲的,聽到齊智第一次提及他的身世,比她與姐姐還可憐,頓時心疼了,什麼都不顧跑了出來,擋在齊智麵前,淚眼汪汪地望著對麵的姐夫,「姐夫你別問了,我已經決定嫁他了,將來他敢欺負我,你跟姐姐再替我做主……」
程鈺怔住。
齊智看著心上人的後腦勺,情不自禁地笑了,為她如此袒護他。
少年郎笑得滿足,程鈺看著卻刺眼,那一瞬,他忽然理解了楚傾為何總是處處針對他。他把凝珠當親妹妹看的,可是今天,妹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來埋怨他管的多了!
程鈺本能地想學楚傾那樣將齊智攆出去,然楚傾沒媳婦,他有。含珠這會兒也挺心疼準妹夫的,便悄悄挑起門簾,朝自己的男人招了招手,想給妹妹準妹夫一點說悄悄話的機會,畢竟馬上就要定親了,今日之後,兩人隻能等到洞房花燭再見麵。
楚傾聽女兒的,程鈺也聽妻子的話,臨走前警告地看了齊智一眼,他是男人,知道男人麵對心上人最想做什麼,因此這個姐夫比親姐姐還著急,才一盞茶的功夫吧,就匆匆回來了,將凝珠瞪進了屋,他親自送客。
選好日子,兩人在年前定了親事,次年五月,凝珠穿上大紅嫁衣嫁了過去。
回門不久,小兩口就要啟程南下。
程鈺陪含珠去送行,沒有帶孩子,因為知道肯定會落淚,怕孩子們跟著哭。
凝珠最放不下的就是兩個外甥跟外甥女,抱著姐姐哭成了淚人,「姐姐,你說的,寧哥兒阿滿大些就帶他們去杭州看我,你要是不去,我,我生了孩子也不給你看,我不讓他們喊你姨母……」
含珠被妹妹氣得又哭又笑,輕輕捏了捏她臉,「你怎麼這麼不害臊?」
凝珠不管,隻抱著姐姐哭,最後被齊智勸住,再不捨,還是上了馬車。
含珠定定地望著馬車遠去,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程鈺陪著她看,一直看到馬車沒影了,才扶她上車。
回家的路上,含珠靠在丈夫懷裡,心好像都跟著妹妹走了。
程鈺拍著她肩膀哄,「別擔心了,那邊的官員不傻,有咱們護著,沒人敢找他們的麻煩,過幾年天妹夫資歷熬出來了,官也會慢慢升上來,二哥跟我保證過,隻要齊智爭氣,封他當巡撫都行。」
巡撫幾乎就是浙江的天,含珠嘆口氣,看著他道:「他當多大的官我都不在乎,我就盼著他們夫妻倆日子過得順遂,互相照顧,別因為一點小事置氣。妹妹身邊沒有長輩提點,我怕她不懂事跟妹夫耍小脾氣……」
「你跟我耍了嗎?」程鈺摸著她臉笑。
她擔心妹妹,他卻要不正經,含珠心裡有氣,拍開他手要從他身上下去。
程鈺不許,抱她更緊,對著她耳朵道:「瞎操心什麼,男人真心喜歡誰,別說耍小脾氣,就是把天捅破了,他照樣會替她撐著。妹夫那人,我看得出來他有多喜歡妹妹,一定捨不得委屈妹妹的,你放一百個心吧,有那閒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麼管教兒子女兒。元哥兒開始懂事了,姨父總想把他往歪了帶,咱們得防著點,寧哥兒阿滿很快也要學走路了,一下子生了倆,有你忙的,對了,你這個月的月事是不是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