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大不了詐死好了。
前世他視太子之位為自己的責任,卻未想到自己養大的弟弟一直覬覦此位,甚至不惜兵刃相向。此生他無意帝位,更未將這太子之位放在眼裡,唯求武道極致。
無慾則剛,生母竇氏於他雖是牽絆,但不久前母親病逝後,冷眼瞧著此生父親百般手段處處透著前世的影子,一麵許諾李世民尊位,一麵又在宗親眾臣麵前力挺他的嫡長之位,壓著李世民不讓他出頭,怎不令他生厭。
他這個父親對他是有幾分情誼的,隻是在權利麵前總是要提防幾分。前生他會與李世民發展到那個地步,未嘗沒有父親的推波助瀾。
說到底,父親並非想要他們骨肉相殘,隻是不小心玩脫了而已。也不知他死後,父親有沒有一絲後悔。
扯了扯嘴角,李建成那一刻的神情冷漠至極。
侯希白眨眨眼,暗地裡點點頭。果然是自家師父相中的弟子,這性子頗有魔門的風格。
侯希白想了想,也不隱瞞自己所行目的,道:「說來也巧,愚兄此行也是嶺南。」侯希白微笑著,收攏聲音道:「你們可知,和氏璧被盜了?」
穆玄英與李建成一愣,和氏璧被盜?
見兩人不知情,侯希白索性細細道來:「先前誰也不知和氏璧竟然被盜走,還是一日前嶺南那邊傳來消息,和氏璧出現,這才知曉和氏璧被盜走。如今,妃暄請來散人寧道奇出山,請宋閥歸還和氏璧呢。」
無論這和氏璧究竟被誰盜走,又是如何出現在宋閥之中,慈航靜齋這一手不可謂不狠。
和氏璧是皇權象徵,當初隋朝立國時想和氏璧都想瘋了,如今稱帝的、還未稱帝的,哪一個對和氏璧沒有抱著些心思,宋閥自然也不例外。
慈航靜齋攜和氏璧下山,打著的就是代天擇主的旗號。現在慈航靜齋向宋閥討要和氏璧,簡直就是指著宋閥的鼻子說,宋閥起事名不正言不順,不配為皇,更別肖想這大好河山。
慈航靜齋這般大張旗鼓地討要和氏璧的做法,簡直就是將宋閥的顏麵踩在腳底下,著實不聰明。但不乏有些心思多的,覺得這並非慈航靜齋的手段。
侯希白冷眼瞧著,心中不禁猜測——這慈航靜齋是被坑了吧。無論這和氏璧拿不拿得回來,她們和宋閥的梁子是結定了。哪怕慈航靜齋有個梵清惠,宋缺有心讓著老情人,宋閥上下再敬著這位閥主也不會同意的。
侯希白「嘖嘖」兩聲,這手段真缺德,不過,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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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侯希白的消息算不得詳盡——
為了這方和氏璧,梵清惠也來到了嶺南,因為,眼下這情況,已經不是師妃暄能夠處理的。與她同行的,不僅有號稱中土第一的散人寧道奇,還有淨念禪宗的方丈了空與四位護法金剛。
聞風前來的,魔門兩派六道的人物亦是齊至。對於慈航靜齋手持和氏璧,一副替天行道、代天擇主的模樣,他們早就看不慣了,自然不能任由他們奪回和氏璧。
和氏璧,他們自然也有幾分心思,但對於他們而言,若是奪不下,毀了也好,總歸不能落在慈航靜齋的手中。
各門閥亦派人前來,這種爭奪天下的關鍵時刻,和氏璧帶有的正統意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一時之間,嶺南風起雲湧。
此刻,嶺南宋閥之中,磨刀堂外,一個身形挺拔,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的男子負手而立,未曾言語,那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麵龐上甚至未曾露出絲毫表情,但磨刀堂外的兵器架上,其上陳列著的寶刀紛紛嗡鳴震動。
一時之間,饒是寇仲亦噤若寒蟬。
兩鬢染霜卻無絲毫老態的宋閥之主,天刀宋缺靜靜地看著嵌入磨刀堂前方地麵的那一方純白無暇,鐫刻著五龍交紐紋樣,堪稱巧奪天工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的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