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張開嘴巴,吐出一股黃色惡臭,直熏得人腦仁疼。
鍾白隻覺腦中一片昏沉,眼前隻有眼前少女的傾城之色。“我……”
少女拉開籬笆門,招招手,“公子,不妨進來細說。”
鍾白便迷迷糊糊飄飄然的往裏走去,身後的籬笆門無人去管,卻自行關閉了。原本散去的濃霧又漸漸升了起來,完全遮蔽了茅屋。
鍾白呆呆的跟進茅屋,坐在椅子上傻愣愣的。老者一反方才遲鈍老邁的模樣,眼裏射出貪婪的精光。“我的好女兒,果然好手段。”方才這書生死活不肯抬頭,他還當要失手。
少女掩住嘴嬌笑了兩聲,“父親,這書生好生無趣,我這般美人兒,他還能坐懷不亂。這般男子,已多年未曾見到了。”移開袖子的時候,這哪是一張少女的臉!閃灼著幽幽綠光的眸子,長滿了黃色絨毛的臉,這活脫脫是一張狐狸的臉!
老者也興奮的現出原形,一張讓人厭惡的長滿了白色絨毛的狐狸臉。原來這兩人竟是狐狸精變得,在這深山野林裏專門哄騙過路的人謀害他們的性命!
“女兒啊,這人的心就歸你了,你可是大功臣。”
“多謝父親了,女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女妖狐款款走上前,那張猙獰的狐狸臉露出的嬌羞表情實在是讓人作嘔。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挑開鍾白的衣裳,“不知這人的心可好吃呢。”正欲掏出他的心來。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小小狐狸精!”木門被撞開,狐狸精父女當即變了臉色退開來。這裏是他們施了法的,凡人是不可能輕易闖進來的。
謝萬富腳不沾地的飄了進來,除非瞎了眼,否則誰都能看出這絕不可能是人。謝萬富還是那副打扮,但身上華貴的衣裳卻破破爛爛,臉色也異常慘白,身上淅淅瀝瀝滴下水來,在地上聚了一小灘。“憑你們兩個也想跟我搶?”
這一對狐狸精久居深山,但也瞧出眼前這是怨氣極大的厲鬼,他們聯手雖不見得輸給這厲鬼,但他們狐妖與厲鬼不同。他們殺人掏心是為了修行,不殺也可以。但厲鬼卻是為了找替身,為了一個替身,這些厲鬼可不是好惹的。
看了眼到手的鴨子飛走,那狐妖雖不甘心,還是跺跺腳化作兩隻狐狸迅速消失在叢林中。
兩隻狐妖一走,這障眼法立時沒了效果,原本還可以住人的茅屋瞬間變得殘破不堪,到處都是灰塵與蜘蛛網。
飄向還趴在桌子上的鍾白,謝萬富伸出手來就想取他性命。殊不知腦中突然響起鍾白慌亂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尖銳的指甲堪堪停在鍾白頭頂。謝萬富猶豫不決,他已在此地等候近百年,白日不能出來,夜晚不曾有人路經此地,若放過此人,要尋下一個不知要何年何月。
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鍾白呻[yín]一聲蘇醒過來。炸了眨眼,看向眼前恢複之前樣貌的謝萬富。“謝公子?你怎麼在這兒?我記得方才有個老人家還有一個少女……”
“哪裏來的老人家少女,”謝萬富瞪他一眼,“我來時隻見你睡得正香!”
這謝萬富長得雖清秀,到底是男子,與方才的少女差遠了。鍾白卻被他瞪的心神一蕩,一股熱血便衝上了腦門。“可是……”
“可是什麼!這深山老林的,哪裏來的人?怕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謝萬富心煩意亂,不耐煩的皺著眉頭。“你快些起來,我瞧這林中有古怪,我們還是趕緊上路為好!”說罷,人便率先離開這破茅屋,這寒酸書生,看到漂亮女人便挪不動步子。
鍾白還有些懵懂,不過還是追了上去。“哎,謝兄,謝兄,你且等我一起。”
這林子越走越深,濃霧也並未散去。謝萬富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麵色難看至極。
“謝兄,為何不走了?”鍾白乍見謝萬富停下,忙問緣由。
謝萬富白他一眼,“走不了了。”
“這又是為何?”鍾白放下篋衍,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漬,謝萬富走的太快了,他都快跟不上了。別瞧謝萬富一副瘦弱的模樣,這一路走來竟是連大氣都沒有一個。
若鍾白知謝萬富是鬼,他就該明白,莫說大氣,就連出氣,謝萬富都不曾有。
謝萬富神色凝重,望向越來越濃的大霧,這林子有古怪。他向來隻守在橋邊,也是頭一次來這林子。濃霧中隱含著森森的怨氣,讓謝萬富有些猶豫。是不是該丟下鍾白自顧離去?回頭一瞧,濃霧中鍾白的身影若隱若現,若此時自己悄然離去,想來他也是不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