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1 / 2)

雲非白大約是覺得還可以更勇敢奔放一些,於是將我放開,像許多戲裏演的那樣,深情的望了我一晌,然後慢慢的水到渠成的把臉湊了上來。

我心裏公兔子與母兔子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在他的唇將觸到我唇角時,我忽然脫口而出:“我這兒還有兩張戲票呢!”

房頂上的貓子“咚”的一聲栽了下去。雲非白愣了一愣。

我摸了摸滾燙的臉,搓了搓衣角道:“我、我們明天開始約會,好、好嗎?”

雲非白忍俊不禁:“好。”

雲非白前腳走,我後腳便打發人去叫了瑤玉來。經過深刻的探討與磋商,瑤玉給我量身定製了一套完美約會攻略。

第一步,看戲。

第二步,吃飯。

第三步,逛街。

當然,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看戲的時,往他身蹭蹭撲撲,以展現本老女小鳥依人的一麵,吃飯時,和他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以展現本老女知書達理的一麵。自然,逛街也並不是為了逛街而逛街,最最重要的是,要在逛的過程中,撒一撒嬌,以展現本老女天真可愛的一麵,比如,讓他買一串冰糖葫蘆,一塊桂花糕,或者一個狗不理包子,然後你一半我一半,你一口我一口分食。

瑤玉搖著團扇,幽幽道:“保管你們一根麻花吃出鮑魚味,就算是黃連,也能吃出蜜餞的甜來。”

我深以為然。

第二日,本老女身體大好,神清氣爽。半晌午時候和雲非白相約在醉花蔭門口。

天藍,雲白,風細,他嘴角邊的笑。恰恰好的微笑,恰恰好的人,本老女心坎間的一把油菜花也恰恰好的開滿。

很歡喜。很圓滿。

但悲劇的是,隻有圓滿的開頭,卻沒有圓滿的過程。

戲台搭好,旦角上場,本老女惴惴握著雲非白的手剛在台下坐定,忽走上來一個滿麵皺紋的老頭和一個同樣滿麵皺紋的老太太。

老頭對雲非白道:“小夥子喲,我們沒買到情侶套票,我老伴眼睛不好,坐在後麵瞧不大清,能不能和你們換一下位置?”

我往老太太麵上一瞅,默了默。

老太太對我一笑,道:“姑娘喲,我們沒買到情侶套票,我老伴腿腳不靈活,我不大放心他一個人座,能不能和你們換一下位置?”

我又往老頭腿上一瞅,默了一默。

於是,這場戲,我和雲非白一個這一旮旯,一個另一旮旯默默看完。

挨到戲落幕,人散場,按照計劃第二步,我和雲非白慢慢踱去了街南頭酒樓。

酒樓裏頗熱鬧。我和雲非白要了一間小包間。一時酒菜端上,茶倒上,本老女將將才拿起筷子,便聽嘩啦一聲巨響,一大漢手持大刀,破窗而入,一個不察,噗通砸到了飯桌上。又從坍塌的飯桌上滾到地上。然後,又一大漢破窗而入,再然後,再一大漢破窗而入。

三個大漢從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你瞪我我瞪你,手上大刀一舉,你砍我我砍你,砍的十分賣力且辛苦。

我望著他們,十分抑鬱,本老女這約會第二步怕是也要宣告失敗了。

雲非白將我拉到角落,握了握我的手,才要說話,忽又聽“嘭”的一聲,一隊官差破門而入。

我的娘哎。

官差頭頭將手上令牌一亮,大喝一聲:“公共場合聚眾打架鬥毆,擾亂京城治安秩序,來人,給我拿下,帶走!”

於是,作為旁觀者和無辜的受害人,我和雲非白被熱心的邀請去了衙門裏提供口供。

這些官差抓人的效率十分叫人欽佩,但辦起案子來卻是磨磨蹭蹭,效率著實叫人心酸。

是以,從衙門裏出來時,天已黑了下來。

街上華燈初上,包子味飄香。本老女肚子也十分叫人心酸的適宜的咕嚕叫了一聲。

雲非白握住我的手,微微笑道:“餓了吧,我們去對麵酒樓。”

我扯出他,訕訕一笑:“我……我想吃包子。”

雲非白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道:“好。”

於是,我們肩並肩朝對麵的包子攤款款而去。

我想今兒個定是一個多姿多彩的黃道吉日。

才將將挪了兩步,斜刺裏突然竄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直直朝我撞來。

我驚了一驚。雲非白忙伸手攬住我腰,將我帶到了一邊。那孩子從我旁邊飛快竄過,擦身的瞬間,又飛快的朝我眨了眨眼。

我孤疑了下,反應了下,下意識摸摸口袋。空空如也。錢袋子沒了。

雲非白和我一樣。口袋裏也空空如也。錢袋子也沒了。再一瞧,那孩子早不見了影蹤。

我心中歎了兩歎,今兒這一天過得真可謂是跌宕起伏。本老女望著對麵攤子上熱氣騰騰的包子十分憂鬱。

雲非白望著我好笑道:“怎麼辦?”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認真的問他:“你從小偷過柿子嗎?”

雲非白愣了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我道:“不偷柿子,不被狗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同樣,不偷包子,不被包子鋪老板追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