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顯然與這幾個人的關係十分不錯,他哈哈笑著走進亭子,一邊走一邊說道:“以為我是你們呢,我可是帶著兩個孩子一道兒來的,哪像你們這麼方便。”
那人一聽,也說道:“怪道你今天還坐著老牛車過來,這車不行,走路還比它快。”
“這個是你孫子我認得,另一個是誰,莫不是你家又添了一個孫兒?”又有人好奇的問。
胡秀才拉過趙九福,解釋道:“這是我年初才收下的弟子,為人頗有幾分聰慧,這才帶過來讓你們瞧一瞧。”
在場的人都跟他熟悉,知道胡秀才的性格十分嚴厲,以前帶著親孫子出來他們不奇怪,這次特意帶著一個小弟子,看著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兒,頓時有些驚訝起來。
幾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秀才就笑著說道:“既然你說好,自然肯定是好的,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書讀到了哪裏了?”
旁邊的胡誌勇一聽見他們的話,頓時露出一個擠眉弄眼的神色來,一副一看的樣子。
趙九福倒是一點兒也不怯場,先做了一個揖禮,然後才說道:“幾位先生,學生趙九福,如今已經跟著先生學了三字經和百家姓,如今正在讀千字文。”
那人原本是隨口一問,聽見這話倒是有些驚訝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你才讀了不到半年的書,這麼就到了千字文,老胡啊,你這就有些拔苗助長了,不會是生搬硬套吧。”
胡秀才卻冷哼一聲,說道:“是不是你們且考一考就是了,不過要是我學生回答的好,這見麵禮可不能少了去。”
那人哈哈一笑,也來了幾分興致,他是知道胡秀才這人的,便問道:“稻粱菽,麥黍稷;此六穀,人所食,你順著往後背誦一段看。”
趙九福背著一雙小手,口齒清晰伶俐,背起來十分順暢:“馬牛羊,雞犬豕;此六畜,人所飼。曰喜怒,曰哀懼,愛惡欲,七情具。匏土革,木石金,絲與竹,乃八音……”
“如負薪,如掛角;身雖勞,猶苦卓。蘇老泉,二十七,始發憤,讀書籍……”那位一直沒有喊停下,趙九福就一直背下去。
倒是胡秀才忍不住護犢子了,開口說道:“背一段就得了,難道還要我弟子從頭背到尾巴,他倒是能背誦出來,但也會口幹舌燥啊。”
那人哈哈一笑,看了胡秀才一眼,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荷包來,那荷包上頭繡著幾顆青竹,繡工十分不錯,看起來很精致。
他笑著拍了拍趙九福的肩頭,點頭說道:“背的不錯,這是老夫給你的見麵禮,好好收著吧,可別讓你先生說我小氣了。”
趙九福看了一眼胡秀才,見他點頭才把東西收了起來。
後頭又有一人看著有趣,走過來也笑著問道:“聽說你已經開始讀千字文了,那讀到哪一段了?”
趙九福就如實回答道:“回先生,已經讀到了外受傅訓,入奉母儀。”
那人點了點頭,忽然抽問道:“那你可還知道臨深履薄,夙興溫凊的意思?”
趙九福心底鬆了口氣,因為胡秀才怕他貪多嚼不爛,所以詞意都是跟著背誦的進度來的,不然的話有些老師喜歡先讓你通篇背下來再講解,他可真的回答不上來。
“回先生,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那樣小心謹慎;要早起晚睡,侍候父母讓他們感到冬暖夏涼。”說到這裏,趙九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就是讀書人為人處世要謹慎小心,回家也得孝順父母。”
對麵那文人聽了,果然十分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摸了摸趙九福的腦袋,愛才心喜的說道:“你回答的不錯。不過臨深履薄四個字,出自《詩經小雅小旻》一篇。其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