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比孫大夫幾人更加畏懼水蠱。

趙九福隻讓衙役告知了村長,此次孫大夫是來做義診的,但凡是得病的都可以過來瞧一瞧,但等孫大夫坐下之後,左等右等卻不見有人過來。

趙九福微微皺眉,焦巴倒是說道:“這些人大約都知道水蠱是治不好的,所以才……”

這時候水蠱確實是沒有正確的治療方法,趙九福對青竹說道:“你去跟村長說,但凡是來看病的人,離開的時候每個人可以帶走十文錢。”

“趙大人,這不大好吧?”焦巴有些擔心的問道。

趙九福卻搖頭說道:“沒事,這錢本官來出,我們此次過來是想要找到治療水蠱的法子,若是這水蠱不除的話,瓊州人下水都膽戰心驚的,哪裏能做好其他事情。”

於是焦巴就閉嘴不說話了。有十文錢作為引誘,果然很快有人試探著走過來了,第一個過來的是一個小腹高高鼓起卻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看著大約能有四十歲的樣子,但這年頭百姓一般看著都比實際年齡大,所以趙九福猜測他大約也就是三十左右。

男人顯得有些畏畏縮縮,但在金錢的引誘下還是在孫大夫麵前坐了下來,舔了舔嘴角說道:“大人,隻是看個病真的就給我十文錢嗎?”

趙九福示意青竹將十文錢放到桌子上,這才安撫著說道:“錢在這裏,看完病你就可以直接拿走,放心吧,本官說話算話。”

銀錢擺在眼前,這男人倒是安心了一些,倒是也配合的很,孫大夫問什麼就回答什麼,很快孫大夫就歎了口氣說道:“這水蠱在他身體之中約莫已經有十年了,你能活到現在已經不易,老夫沒有治愈的法子,但是能讓你好受一些。”

“京三棱、牽牛子、膽礬、檳榔、芫花、膩粉續隨子、砂、木香、鐵粉、大棗,湯內略煮過,剝去皮上一十一味,除膽礬、 砂、棗肉外,同搗羅為末,用釅醋二大升,先下 砂、膽礬、棗肉於銀石器內,煎五七沸,次下諸藥末,一處攪勻,慢火熬候可丸,丸如豌豆大。每服十丸,丈夫溫酒下,婦人醋湯下。”

孫大夫開了藥方,但那男人也不聽藥方子,很快拿著十文錢走了,比來的時候看著倒是多了幾分高高興興的神色。

見第一個人拿到了十文錢,後麵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孫大夫倒是忙了起來,每一個人水蠱病的症狀也不同,他按照不同的症狀開出不同的藥方來。

但是無一例外的,那些人隻顧著拿走十文錢,竟然對自己救命的方子視若無睹,趙九福微微皺眉,低聲問焦巴:“這些百姓難道都不要命了嗎,十文錢難道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焦巴卻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些人得病之後幹不了體力活,別的不說能吃飽肚子已經難得,更別提這位大夫開的房子裏頭,雖說沒有人參鹿茸這種昂貴的藥材,但也便宜不到哪裏去,他們哪裏有錢來買藥。”

趙九福聽著都覺得心酸,以前在戴河鎮的時候,他覺得陳家村已經十分貧困了,畢竟村裏頭不少人家一年到頭也吃不到肉,他們家在村子裏頭算是條件好的,但在他考出來之前,家裏頭也不敢敞開了吃肉。

但後來走的地方多了,見識的事情也多了,趙九福才知道新亭府魚米之鄉的名聲可沒說錯,新亭府大體上沒有特別貧困的村鎮,而陳家村在其中還算是比較富裕的那一批村子了。

對比起來,瓊州可遠遠不如,不說瓊州的鄉下,就是看瓊州府跟中原地區的那些大城市也不能相提並論。

“是我考慮不足。”趙九福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誤,但是他還是覺得水蠱一事還是得解決,不然的話人心惶惶如何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