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作陰魂不散。
登機後,正要躺下來閉眼休憩,旁邊的位置卻突然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水味兒……他猛地回頭,快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隻見馮美女笑嘻嘻地跟他揮手:「小明哥,又見麵啦。」
我忍,忍,忍住!
忍不住啊!
「你怎麼知道我坐哪班飛機?」張春明用眼神淩遲著馮美女。
但馮美女是什麼人?為了愛刀槍不入的美女啊!
她小嘴一嘟,眼神可無辜了:「我哪裡知道啊。人家隻是在這邊玩膩了想換個地方玩玩嘛,誰知道這麼巧呢。」轉眼,她又換上了燦爛的笑臉,勾著張春明的臂彎搖了搖,「小明哥你說我們是不是特有緣?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哎!」
張春明抽出自己的手臂,扭過頭,深呼吸,然後閉上眼睛安慰自己: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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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符湛之帶著許六月連夜趕往敦煌,生怕晚了人家又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許六月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們的經濟狀況,不由擔心地問:「我們快沒錢了吧?過去以後怎麼辦啊?」
符湛之卻是毫不擔心,一句「有」就把她給打發了。
許六月追問:「哪來的?」
符湛之眼神閃爍,磨磨唧唧半天,終於說了句:「那個美女給了我一點現金……」
「你賣身了?」許六月又問。
符湛之慌忙表明清白:「沒有!我網銀轉她錢了!」
「可是你銀行/卡不是掛失了嗎?」
「我家裡還有一張……」符湛之越說越小聲,垂著頭可心虛了。
許六月瞪著眼睛:「那你不早說?」
有網銀可以轉的話,陌生人可能不肯換,那去派出所總有警察願意幫忙吧?藏著錢住破旅館,他腦子裡是裝了屎嗎?敢情他當時一臉嫌棄的怨婦臉都是裝出來的咯?
符湛之嘿嘿笑了兩聲,討好道:「那我不是想要感受一下同甘共苦的革命情嘛,今年可是抗日戰爭勝利七十週年,多有意義啊是不?」
「嘎——」汽車一個剎車,到地兒了。許六月拎起包就兀自下了車。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車,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暈暈乎乎地想:這個男人不老實,一定是會藏私房錢那種人。
☆、絕處逢生
下了長途汽車,風塵僕僕的兩個人又立刻打了車前往鳴沙山山腳下的國際青年旅舍。其實他們很想在市區找家好點的酒店住下來,但因為馮美女說砂礫會去沙漠,他們猜想她應該會住在那邊的國際青旅。而且,藝術家不都喜歡熱衷於窮遊嗎?那邊的驢友多,興許能問到情況也不一定。
不知是不是因為離沙漠又近了一步,一路上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司機師傅很熱情,洋洋灑灑介紹了很多景點,並遞給他們一張名片,說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包車遊玩更劃算,他可以兼任司機與導遊。
符湛之接過名片朝司機笑笑,坦言他們隻是過來找人的。司機也並不怎麼失望,照樣與他們聊得歡實。
國際青旅的環境比他們預估的要好上很多,小木屋、院子裡的吊床、近在眼前隔著一道柵欄的沙漠……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棒,然而他們此時並沒有興致好好欣賞。
如果這一次找不到砂礫,也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尋找她,彷彿已經成為了符湛之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從二十歲找到了三十歲,從胖子找成了瘦子。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也不知道真的找到她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你們還真是運氣,我們這裡不提前訂房的話是很難有房間的,剛好有一對夫妻走掉,小木屋的標間,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