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窕知道方儀宋離開,隻是不知道江延還沒回去。
江延垂眸,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低聲道,“我一直都在這裏。”
從林窕生病到現在,他除了回去換衣服,基本上都沒離開醫院。
“你是不是好久都沒睡覺了?”林窕伸出手,指腹壓在他眼下,“黑眼圈很重。”
“我沒事。”江延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吧。”
林窕嗯了聲,剛要閉眼,像是想起什麼,忽然坐起身,將被子掀開一角,軟聲說,“你也一起睡會吧。”
江延想要拒絕,林窕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你不睡,我也睡不著。”
他看著她,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病房的床是單人床,兩個人躺一起有些擁擠,林窕埋首在他懷裏,輕嗅了嗅,沒聞見煙味。
“沒抽煙呐。”她輕聲問。
江延一隻胳膊被她枕在腦後,手指卷著她的細發,沉聲道:“沒抽,病房禁煙,我也不抽煙。”
“嗯。”林窕闔著眸,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像是撒嬌更像是安撫,“別擔心,我沒事的。”
江延心裏像是被戳了一下,酸酸澀澀的。
他伸手將人摟得更緊,啞聲說,“睡吧。”
回應他的是林窕逐漸平穩的呼吸。
窗外夜色濃,月影星移,蟬鳴不絕。
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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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最重要的那兩天過得像夢一樣。
最後一場英語考試結束,學校像是解了封禁的監獄,有人大笑大鬧,有人失聲痛哭。
無論結果如何,這地獄般的一年總算在這一刻蓋上了結束的印記。
教學樓飄落的碎紙如雪花一般,主任在樓下大吼著哪個班扔的,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再聽他一句話。
林窕出乎意料地平靜,走在人群裏,還在想著昨晚睡前看過的半集電視,等到電視台記者的話筒都快懟到眼前時,才回過神。
每年考場外都會有各家電視台的記者蹲守在考場外,等著采訪到什麼有話題度的學生。
在這個所有人都很激動的時候,林窕的平靜反而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電視台記者的眼睛如同雷達,立馬帶著工作人員擠上前,“這位同學,寒窗苦讀十八載,現在終於塵埃落定,請問您現在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
林窕說完之後在人群裏找著江延的身影,記者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笑道,“你這次考試家人有來考場了嗎?”
“有”林窕說,“男朋友來了。”
“……”
這個采訪是進行不下去了,記者很快換了個采訪對象,一個走在人群中的帥哥。
還是同樣的問題,“這位同學,寒窗苦讀十八載,現在終於塵埃落定,請問您現在是什麼感覺?”
江延垂眸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擋住路的記者,淡聲說,“我不是考生。”
“那你是?”
“考生家屬。”江延說話的時候,已經看到林窕的身影,叫了聲她的名字,“林窕。”
記者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她剛剛采訪過的女生朝這邊走了過來。
“……”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小記者帶著攝像師莘莘然離開了現場。
在場的還有其他家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江延和林窕的高顏值組合很快引起了關注。
有記者認出江延是之前教育網資訊采訪過的保送生,帶著自家攝影師就衝了過來,盯著江延笑道,“這位同學不是之前已經被保送清大了嗎,怎麼今天也來參加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