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婧的臉白了一分，又將一盤魚轉到方浩麵前：「差不多吧，你多吃一點。」
她不停招呼方浩吃菜，自己卻沒怎麼動筷，每次方浩想要開口問點什麼，她就將菜夾到他的碗裡。等到方浩挺著個圓滾滾的肚皮，於婧這才盯著桌麵說：「上次那件事，謝謝你……」
方浩鬆了口氣的樣子，摸摸肚皮說：「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這有什麼好謝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於婧默了一陣，伸手從包裡掏出個東西，放在方浩麵前，紅彤彤的。
方浩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
「這是俞總給我的獎金，不該我收的，你……」
話未說完，桌子啪一聲重響，方浩拍桌而起，怒目而視：「你覺得我幫忙是為了這個？」他顫顫的拿起紅包，因為厚，封不住口，一疊紙幣側麵露在外麵，整整齊齊，像極了那日於婧還他五千塊錢的樣子。
嘩的一聲，紙片漫天飛舞，有的落進菜盤裡，沾上菜汁，染上一層油，喪失了原本的光彩。
椅子匡匡幾聲被凶殘地扯開，方浩抬腿就走，於婧一個激靈，動作先於腦子，拉住了他的胳膊。方浩疑惑地回頭，麵上還有怒氣。
於婧不看他，隻是試圖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不太能接受小昭，你又何必在我這裡浪費力氣呢，我們不合適的，你隻是不甘心，不是真的非我不可，你……要實在不行，我會找機會搬出去的。」
方浩氣息起伏猛烈了起來，似乎更生氣了，拂開她的手迅速離去。包廂門被甩上，隻剩下一桌豐盛的吃不完的菜以及一地人民幣。
於婧垂著頭低低歎氣。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或許，隻有這樣才能結束得徹底一些吧。一張張撿起紙幣，用紙巾拂去沾染湯汁的部分，理好放回紅包塞回包裡，於婧重新拾起筷子安靜地吃完這頓飯。畢竟很貴，不忍浪費。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變了許多，甚至變得令自己討厭了。央人幫忙，然後一頓鴻門宴，卸磨殺驢。而那些紙幣，似乎沾染了塵埃就能收得更安心些。
方浩出了餐廳，腦子彷彿被火燒一樣，什麼也想不進去。等到車停下來，他竟不知是開到了哪裡，車門剛打開，就有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趴到他腿上來，滿身酒氣，推也推不開。扯了半天，那女的忽然一聲「嘔」，逕直吐在了他身上。方浩十分無力，一臉生無可戀。
大約是吐完清醒些了，女人慢慢地抬起了頭，手摸到方浩臉上，認了好久，試探地叫道：「方浩？」
方浩一驚，仔細看她，竟是高中的時候對他窮追不捨的那個女人！
她彷彿剛才是裝醉似的，這會兒行動倒利落，拉開後車門就爬了上去，接著就歪在後麵，嘟嘟囔囔地說：「去你家……」
方浩呆了片刻，腦子一熱，把她拉去了酒店。
於婧再次見到方浩，是大半個月後，帶著一個女人，膩膩歪歪的。據龐秀娟說，是學生時期認識的，女孩有了身孕，準備結婚，房子已經買好，馬上開始裝修，等弄完就辦婚禮搬家，速度快得於婧回不過神來。
不過正好，她終於可以不用擔心了。而這世上，又多了一個有父親的孩子。
龐秀娟放了心的樣子，拉著於婧的手話家常，彷彿曾經的不快從未存在過。她拍著於婧的手說：「小婧，雖然你做不成我兒媳婦，但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浩浩搬走以後，你可要多陪陪我。」
於婧扯出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來，雖還彆扭著，到底點了頭。隻要不提婚配這些事，大家還是好鄰居。
三日後，世貿中心奠基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