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小落一下說不出話來:“你……”
鳳寐抬手拭了拭唇邊的血跡,笑容恢複妖嬈:“唉……都怪小言言打得不專心啊……咳咳……”未說完,又咳出不少血來。
秦五擔心鳳寐這邊的安危,可是又被四個黑衣人團團圍住,脫不開身,眼見著四個黑衣人準備將戰局拉向馬車,秦五真是又急又怒,無奈之下,隻好朝馬的方向狠狠揮了一劍。
劍風狠狠抽在了馬上,受了疼痛的馬揚起蹄子嘶鳴了一聲,然後撒開蹄子,瘋也似的向前跑。
其中一個黑衣人見狀喊了一聲:“先追馬車!”。
秦五毫不留情地挑落這個刺客的劍,不顧另幾人在他身上劃下傷口,先固執地將剛剛喊話的刺客身首分離。
那個刺客的腦袋滾落在地。
秦五持劍的手臂受了重傷,他低頭咬住一塊碎布,繞了幾圈,將銀劍捆紮在手心,然後牢牢握住,眼裏湧起肅殺:“想殺我們家公子?除非從我秦五的屍體上踩過去!”
剩餘的三個刺客頓時有點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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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的馬車中。
陌小落扶著鳳寐緩緩坐下。
這次的刺客各個身手非凡,皇上真是發狠了。
鳳寐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輕笑道:“自然要急了,因為我父王今日便要凱旋歸風語,”他勾勾唇角,很事不關己地道,“再不下手,以後可沒有那麼多機會了。”
陌小落疑惑道:“鳳安將軍那麼忠心,如果有異心想要篡位,早很多年前江山就該易主,為什麼皇上那麼不放心呢?”
鳳寐淡淡一笑:“那個位置呆久了便會這樣,惶惶不安,草木皆兵,總覺得四麵楚歌。”
陌小落愣愣地聽著,看著他剛剛救她時流血的掌心,心裏有個想法慢慢變得鮮明,斟酌再三,忍不住道:“鳳鳴,你是不是想離開朝堂?”
鳳寐原本嬉笑地表情有一瞬凝固,然後恢複最先的蠱惑笑容,反問道:“哦?”
陌小落盯著他的神情,真摯道:“如果你想當皇帝,我幫不了你也不一定願意幫你,但如果你想離開那裏,我會幫你的。”
鳳寐一手支額,笑了起來,期間還咳了幾聲,半晌才輕歎:“時候未到啊……”然後用手捏捏陌小落的粉頰,留下一個血手印,“不過還是謝謝小言言的心意,等我處理完所有事情,無憂無擾地遊蕩江湖的時候,給你建個紅塵賭坊砸著玩如何?”
陌小落不明所以地歪腦袋:“時候未到?”
鳳寐往後靠了靠,卸下玩世不恭,略顯疲憊道:“是啊……”
突然,鳳寐警覺到有一股殺氣,立馬撲倒陌小落滾了一滾。
剛剛他們坐的地方此刻已經插了兩把飛刀!
陌小落炸毛,不是吧??現在都元氣大傷了,還來????
但久久卻沒有刺客再闖進來,隻聽見外麵有打鬥聲。
陌小落往外探身子觀測敵情,卻見秦五跟個血人似地與一個黑衣人周旋。
秦五明顯精力耗竭,動作沒有了最開始的敏捷,但仍舊不屈不撓地不讓這個黑衣人接近馬車。
黑衣人看見了車中的陌小落與鳳寐,顯然變得很急切,他又從懷裏抽出數枚飛刀,悉數射向秦五。
秦五急急退後,那個黑衣人已經疾步進入馬車。
陌小落咬咬牙,握著劍,作為鳳寐的最後一道防線,堅定地擋在鳳寐前麵。
疼。
肚子的疼痛慢慢地、一波波蔓延開來。
陌小落是個那麼怕疼的人啊。
但她此刻卻覺得再疼也不能倒下。
陌小落是一個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人沒錯,可是她隻要認定了一件事就會為了那件事勇敢強大到連自己都驚訝的地步。
就像兩年前她覺得必須要救南宮涼。
就像現在她覺得她不能讓這個鳳寐死。
其實,當初救南宮涼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與南宮修的羈絆。
那這個認識沒多久,最開始被她避之不及、表裏不一、風騷至極的鳳寐呢?
也許是因為他偶爾泄露的寂寞煩憂。
也許是因為他放了那個司馬丹兒、有秦五這樣的死士。
也許是因為緣分種種、難解的默契。
也許是因為在紅塵賭坊的痞氣、在白家“英雄宴”的溫柔解圍、以及替她接下的那一劍。
總之,鳳寐,我要救你。
鳳寐剛剛催動內力,引發了中的毒,現在已經很難躲開任何攻擊了。
陌小落緊了緊劍,接替了秦五的任務,無論如何都不讓刺客近鳳寐的身。
陌小落沒受什麼傷,剛剛在馬車中又喘過氣,休息了許久,再加上現在心境冷靜沉穩,都能好好思考學到的武功應該怎麼融會貫通,所以此刻麵對這樣一等一的刺客過招居然也沒有絲毫慌亂局促,漸漸還有占上風的趨勢。
在秦五加入助戰後,陌小落的劍已經逼近刺客的咽喉,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成功殺此生的第一個人的時候。
一把金刀穿破了刺客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