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就一直這樣昏昏沉沉的,還伴隨著手腳無力,渾身滾燙,惡心想吐的症狀。
烈荼花的毒在消耗她的元氣。隻要這具身體中毒,藥血分解毒素,就會出現這些難受的症狀。
照理說,她不該這個時候出門,可是她害怕。萬一花九簫真的追過來,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她騙他感情,又假死脫身,還躲了整整五年,花九簫這個病嬌的大魔頭,把她碾碎了吃下去都有可能。
曲黛黛定了定神,決定先跑一段路,找到一家客棧再休息。她借著夜風拂麵,讓意識清醒幾分。
腦袋在寒風的刺激下,倒是不昏了,就是心口的沉悶感越來越重,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身體仿佛置身烈焰中,骨頭被一寸一寸地炙烤著,烤得她渾身劇痛,連指尖都在顫唞。
曲黛黛強壓住心口那陣翻騰的血腥之氣,勉力地睜著眼睛,看著月色籠罩的地麵。忽然,那股被她強壓的腥甜氣息,化作噴薄的熱漿,瘋狂地從她口中湧出。
曲黛黛噴出一口血箭,頓覺身體一輕,意識飄飄忽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黛黛娘親!”雲錦見曲黛黛突然吐血昏倒,連忙抓住她手中的韁繩。拉車的是匹老馬,頗有些靈性,它似乎知道了什麼,腳步緩緩地停了下來。
曲黛黛仰麵倒在車上,雙目閉得緊緊的,麵頰更是一片慘白。
雲錦趴在她身邊,一邊掉著眼淚,一邊伸出手掐她的人中。她的娘親以前也總是昏倒,隔壁的嬸子就教了她一招,如果娘親昏倒了,用力掐她的人中。平時管用的法子,此刻卻一點也不見效。
雲錦慌得眼淚啪啪直掉,強忍著才沒有哭出聲,貼在曲黛黛的耳邊,直喚著“黛黛娘親”。
曲黛黛裹著的外袍從身上滑落下來,雲錦費力地將外袍扯上來,裹在她身上,她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站起身體,打量著四周。
濃墨般的夜色籠罩著四周,一眼望去,俱是一片濃烈的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雲錦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她看到了光。
很亮很亮的光,從遠處朝著這邊行駛而來。
雲錦眨著眼睛,拚命地望著那團光,直到一輛馬車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底。
光是從馬車上散發出來的,那輛馬車華麗寬敞,由兩匹雪白的神駒並排拉著,四角各掛著一盞華麗的琉璃燈,琉璃燈的光芒極亮,比天上的月亮還要亮上幾分。
馬車內,也透出極亮的光芒,偶爾風將車簾掀起,能隱約看到一抹雪色的衣擺。
走在馬車最前方的,是個騎馬的綠衣女子。
雲錦定了定神,跳下馬車,飛快地奔向車隊,攔在路中央,高聲道:“大家行行好,救救我娘親!快救救我娘親!”
“籲——”綠衣女子勒住韁繩,看清楚站在路中央的是個粉嫩的女娃娃,不由得眉頭一皺,第一反應是,可能是個陷阱。
這大半夜的,突然冒出個女娃娃,身邊又沒有大人,不是陷阱是什麼?
其他人早就在觀察綠衣女子的反應,見她麵色不愉,衝出來兩人,揮著手趕人:“哪裏來的小東西,快走開,別擋我們家大人的路!”
“求求你們,救救我娘親!她快不行了,大家行行好,救救她。”雲錦哭著跪在地上磕頭。
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這些侍衛家中也有孩子,一時心生不忍:“春草姑娘,這……”
春草也有些不忍,不過,他們正在趕路,這事她做不了主。
“去問問大人。”春草道。
一人小跑著,來到馬車前,將事情的原委稟告給車內的那位大人,過了一會兒,車內飄出一個淡漠的聲音:“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