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錠銀子,一道慵懶的嗓音飄了過來。

八兩訥訥地收回手,看向倚在門邊的花九簫。花九簫又換回了平日裏穿的那套紅衣,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容,眼神卻是冷的,濃烈的殺氣在他的眼底翻滾著。

葉雪幽仿佛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殺氣,淡聲道:“容不容得下,花穀主說的不算。”

“本座既是黛黛的師父,又是黛黛的夫君,本座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可我聽聞,你們尚未拜堂成親,她就從蝴蝶穀裏跑出來了。”

“不過是一道俗禮罷了,本座與黛黛連女兒都有了,還在乎這一道俗禮。”花九簫的眼中難掩得意之色。

葉雪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花九簫這是把雲錦當成他和曲黛黛的女兒了。花九簫在楚國並無勢力,此前,他甚至從未踏足過楚國,不清楚雲錦的身份倒也情有可原。

若非葉雪幽曾與楚國丞相顧雲舟見過幾麵,雲錦又與她父親有幾分相似之處,他也不會這麼快就查到雲錦的身世。

想到此處,葉雪幽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的表情一向很少,便是笑,也隻是勾了勾嘴角,那一抹嘲諷的弧度,卻是什麼也蓋不住的。

花九簫眼角抽了抽。

葉雪幽忽然轉頭看向雲錦,聲音柔了下來:“雲錦,告訴他,你姓什麼?”

雲錦本來站在他倆中間,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還覺十分有趣,葉雪幽突然問她,她畢竟小,不懂葉雪幽彎彎繞繞的心思,老實回道:“我姓葉。”

花九簫的眼睛猛地睜大。

葉雪幽的唇畔笑意更濃,又對雲錦道:“雲錦,再告訴他,你喚我什麼?”

這回雲錦察覺出不對勁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沒敢說出來,因為,花九簫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非常可怕,她直覺自己若說出那個答案,可能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她猛地衝向花九簫,抓住他的袖擺,仰頭問:“師公,你真的很厲害嗎?”

花九簫陰沉著一張臉,冷冷看著葉雪幽,頷首道:“當然。”

“師公,你留下揍他,我去找黛黛娘親通風報信!”雲錦說完這句話後,鬆開他的袖擺,跑進了後院中。

後院裏有一道門,她要從那裏跑出去。

雲錦一路小跑著。她跟著曲黛黛去過幾回菜市場,知道在哪裏,才跑了一會兒,就在半路上撞到了買菜回來的曲黛黛。

“黛黛娘親,黛黛娘親,要打起來了,客棧保不住了!”雲錦看見她,眼神一亮,飛快地衝過去,氣喘籲籲地說道。

雲錦跑得急,話說的不明不白,一時解釋不清楚,她又擔心客棧真的被拆了,就拽著曲黛黛往回跑。

曲黛黛一臉茫然的跟在她身後,還未進門,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一把斷裂的椅子從客棧中飛了出來,險些砸到過路的人。

曲黛黛眼皮跳了跳,一把抱起雲錦,交給跟她一起回來的廚子,自己衝進了客棧中。

一隻茶杯猛地砸向她,眼看著就要砸到她的額頭了,眼前閃過一道紅影,曲黛黛被一股力道帶著,撞進了花九簫的懷中。

花九簫一手攬著她,一手握著蝴蝶彎刀,冷冽的刀刃與一把銀色的軟劍撞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曲黛黛自一片淩亂中,總算理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花九簫和葉雪幽,這兩個大魔頭,在她的客棧裏,打起來了。

再不阻止,她的客棧就要被這一刀一劍給拆了。

“都給我住手!”曲黛黛捂住自己的耳朵,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拆家!居然給她拆家!他們是拆遷隊嗎!曲黛黛忍無可忍,這客棧可是她辛苦經營了五年,才經營得這樣紅火,相當於她在這個世界裏的家了,他們一言不合就給她拆了,真是再慫的脾氣也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