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花九簫口中的空氣用盡,他抱著曲黛黛,“嘩”的一聲從水中坐起。
兩人的衣裳俱已經濕透,從頭到腳,濕噠噠地淋著水。
花九簫眼神透亮,緊緊盯著曲黛黛,眼底一片纏綿溫柔之色。
曲黛黛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坐在水中,大口地呼吸著甜美的空氣。花九簫的手還鎖在她的腰畔,越收越緊,恨不得,將她一把勒進自己的骨血中。
“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俯身,在曲黛黛的耳畔低聲笑了起來,“原本以為,我永遠也……”
爭不過葉翎。花九簫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活人,又如何爭得過死人。葉翎是照在曲黛黛心頭的一抹白月光,刻在心口一顆朱砂痣。
隻要他還活著,就永遠也爭不過葉翎。
葉翎是刺在花九簫心底的一根刺,存在於他的呼吸之間,每呼吸一次,都會痛不欲生。
或許,隻有他和葉翎一樣,為曲黛黛死了,才能在她的心底一決高下。
這些念頭一旦湧出來,就再也抑製不住,瘋狂地在他的心底生長著。
想到曲黛黛坐在葉翎的墳頭傷心無助地模樣,他的一顆心,如同被人丟進了油鍋裏,反複地煎熬著。
既然舍不得毀了她,那便毀了自己。用這種方式,換她將他刻進靈魂裏,永遠銘記,直到死亡……
他就是個瘋狂的賭徒,壓上自己的全部身家,用命賭這最後一局,賭她對他的情意。
而現在,他賭贏了。
“混蛋,混蛋!你嚇死我了!”曲黛黛心有餘悸,撲進花九簫的懷中,緊緊摟著他,大聲咒罵著。
她被嚇壞了,直到現在,眼淚還不停地往下掉。
看到花九簫躺在水底的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原書裏花九簫的結局,他也是這樣,把一切都留給虞青凰後,一個人孤寂地沉眠在了湖底。
永生永世,與冰冷的湖水為伴。
他的愛,是熾烈燃燒的火焰,會把別人灼得粉身碎骨,也會把自己灼得粉身碎骨,不留一絲回寰的餘地。
曲黛黛真的是怕極了,怕他再也不會睜開雙眼,看一看她,再溫柔地對她笑一笑。
還好,他還活著。
曲黛黛不敢想象,她若來遲一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我這不是沒事麼。”對於她的又哭又鬧,花九簫無奈地笑了起來,可他又偏偏極喜歡,這樣又哭又鬧的她。
這樣的她,每一滴眼淚,都是為他流淌的,獨獨隻屬於他一個人。
花九簫的心化作了一汪春水,柔波蕩漾,滿滿的都是她。
他抱緊了曲黛黛,從水中站起,朝著岸邊走去。
岸邊有一塊圓滑的大石頭,花九簫將她放在石頭上。
清冽的月色自頭頂罩下,映著她清豔的臉頰,晶瑩的水痕從她烏黑的發間流淌,他就那麼低頭看著她,怎麼看,也看不夠。
恨不得一生一世,都這樣看著她,將她刻進靈魂裏。
山風清寒,撲在曲黛黛身上,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花九簫擁住她,內力在體內運轉著,渾身透出一股炙人的熱度。過了一會兒,兩人的衣服俱被他的內力烘烤幹。
曲黛黛的雙足在風中晃著,泛著冰涼。
花九簫俯身,將她的雙足握在手裏,用掌心溫熱著。他注意到她的腳上都是細碎的傷痕,應該是潭底的石子割裂出來的。他從袖中取出一盒藥膏,藥盒防水,浸在水底半天,也沒有進水。
花九簫打開藥盒,指尖沾了點藥膏,一點一點地塗抹著她腳上的傷痕。
“還有別的地方嗎?”他低聲問。
“膝蓋。”曲黛黛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