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上藥”,便推門出去了。

房門闔上的聲音輕輕一響,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遲陵趴了許久,才抬頭看了看床頭的瓷瓶,又轉頭掃了一眼緊閉的門,不屑地冷笑一聲。

屁.股還是火辣辣地疼。

……

商姒出來之後,還未出府回宮,剛剛跨出花園的拱門,便看見另一個方向,薛翕跟在下人身後往遲陵臥房走去,這才想起薛翕早就投靠了遲陵。

她不禁冷笑一聲。

跟在身後的藍衣詫異道:“陛下笑什麼?”

“你看那人,名喚薛翕,曾經是我身邊的一條狗,後來是王贇的狗,到如今,又成了遲陵的狗,你說可不可笑?”商姒吩咐道:“去,把他叫來,朕要問他話。”

藍衣遲疑了一下,便親自去了。

薛翕正想著遲陵的事情,他原以為這位四公子足夠依附,可曾想,為了商姒,世子居然連這個親弟弟都能揍,那麼以他曾經與商姒的恩怨,將來商姒若在世子身邊吹吹枕邊風,他豈不是連命都得交代出去?

萬萬不可,還需好好謀劃,看看是繼續為遲陵效忠,還是另找靠山。

正在沉思見,迎麵卻見一衣著非比尋常的女子走了來,不像貴人,亦不像普通的奴仆,那女子見了他略一福身,道:“薛大人,陛下有請。”

薛翕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誰?”

藍衣微微一笑,“陛下正在這裏,請薛大人前往談話。”

薛翕心底一沉。

商姒如今非比尋常,曾經有一個將她萬般折辱的王贇,故而他與她交惡也毫無畏懼,可如今……她非但擺脫了王贇,又與遲聿是那般親近……

薛翕覺得,此去可能凶多吉少。

他轉頭,吩咐小廝道:“你去告知一下將軍,便說陛下傳召,下官稍後再去探望,讓將軍稍等片刻。”說完,他對藍衣笑道:“煩請姑娘引路。”

---

商姒就近坐在了遲府的涼亭中。

藍衣帶著薛翕走過了回廊,便在亭外駐足,示意薛翕進去。

薛翕展目望去,見滿池湖水波光粼粼,天朗氣清,清風拂動湖邊柳條,涼亭中坐著一個人,玄袍玉冠,背影纖細,廣袖沿著石桌淡淡拂落,上麵的金絲銀線反射著耀目陽光,昭示了這人的高高在上。

天潢貴胄,高不可攀。

薛翕慢慢上前,抬手道:“臣參見陛——”

他的話忽然止住了。

他對上商姒忽然轉過來的一雙冷冷的眸子。

她的眸子極為漂亮,薛翕一直都記得,當年瘦小的少年也是這般望著他,眼神清澈,眸子濕漉.漉的,像小鹿,令他忍不住幻想,這樣單純的眼神,若是摧毀了當是如何模樣。

就是眼前這副模樣。

薛翕從前不將她放在眼裏,如今在忽然意識到,當初被他肆意欺負的小皇帝,如今早已經長大了。

她當初不過是被迫隱忍,收斂了鋒芒,可宿敵一旦死去,她便能瞬間展翅,遮天蔽日。

商姒幾乎用一種極致厭惡的眼神,冷冷地望著薛翕。

猛地將手中茶杯放下,她冷淡的嗓音響起,“朕今日來探望遲將軍,委實沒想到這麼巧,薛愛卿也這般記掛著遲將軍的身子?”

薛翕立刻回神,抬手道:“臣……遲將軍畢竟是重臣,而今戰事未止,臣自然擔心他安慰,若大曄因此少了一員猛將,豈不是損失?”

商姒意味深長道:“哦,想不到薛卿如此憂國憂民,朕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薛翕額上滲了些冷汗,道:“陛下日理萬機,注意不到臣也是自然。”

“薛翕。”商姒的聲音驀地冷了下去,“你也不必給朕裝樣子了,你是什麼人,以為朕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