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明星誌願》劇組裏一名表現極為出色的演員,在此,我要對她表示讚譽——”王瑞恩笑了笑,對台下控製屏幕播放設置的工作人員打了打手勢,然後,我們身後的大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幾秒鍾後,播出了一條印在我腦海裏極其深刻的影像——
不,應該說,我曾經的記憶,全都變成了電影,赤摞裸地暴露在世間。
……
電影中的古芊菁走下草坡來到電影中的我的我麵前,她的唇邊有一抹深深的嘲弄,又黑又長的眼睫毛在她深邃的雙眼皮上煽動,她高傲美麗得像貴族裏的公主。
鏡頭打了放大鏡頭,甚至可以清晰地數出古芊菁有多少根睫毛,見她嫵媚地笑著,擺弄自己鑲著亮麗水鑽的玉指,對電影中的我說:“今天這場戲很重要呢。”而後詭秘地勾起唇角,“我們來排練一遍,怎麼樣?”
然後影片中的我是一臉的驚恐,抬腳後退兩步,踩到了河岸的邊緣,搖搖欲墜。
緊接著,就是和當時情景一模一樣的——
我永遠無法忘懷古芊菁那時臉上的被怨毒扭曲了的神情——
她蹬著她那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身姿一扭來到了我的身旁,她一隻手掐在我的脖子上,一隻手往我腰上狠狠一推——
我蒼白的臉被打了慢鏡頭,屏幕一幕幕掃過古芊菁憎恨的、扭曲的、惡毒的麵容和我不斷逼近河麵的身體。
古芊菁把雙手從我身上厭惡地收回,陰邪狠毒的笑容在她臉上洋溢,影片中的我摔進冰冷的河水裏——
全場都因為古芊菁那樣逼真的演技而屏住了呼吸——包括我——隻不過我不是因為她那演技而屏住呼吸——現場隻有站在高台上的我們四個人知道,她那根本不是演技。
我仿佛還能感覺到那灌滿鼻孔的河水,還能嗅到那即將被擠出鼻息的綠草的芬芳——
慢鏡頭中的我緩慢被河水吞沒,沉沒在水平線下。
我奮力地拍打著手腳,卻隻能無力地沉浮——
這樣的能夠抑製住我思想的一幕幕真實的場景,像是極具毀滅性的龍卷風,重新席卷了我整個思想。
這條短片。
這條無意間被拍下來而彌留在世間我想要利用王瑞恩來公諸於世報複古芊菁的短片。
被王瑞恩叫我當作什麼也不知道的短片。
竟會在這裏,以向全世界宣戰般的方式,公布了。
這是注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方式。
我癡癡地看著屏幕,餘光裏是王瑞恩勝利的笑容,是黎華緊皺的眉頭,是席若雲鐵青的麵容,還有記者們驚歎和電影中我無力的肢體語言。
筷感和興奮瘋狂地湧上我的頭頂,我聽著耳邊王瑞恩的聲音回轉,大屏幕上的畫麵定格,不知是恰好還是早有安排地——停在了古芊菁麵容極度扭曲的那一幕。
“大家請看這裏——”王瑞恩拿著麥克風,以一種讚揚的麵容伸手揮向屏幕上的古芊菁,“我相信在座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樣複雜的怨恨和需要由大量的心理活動而演繹出的角色,被古芊菁詮釋得淋漓盡致——她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新人!”
台下略帶遲疑卻隻能附和的掌聲姍姍來遲。
那些嗅覺靈敏的記者都覺得這有些不對勁。
王瑞恩微笑著應對四方——
高台上所有的燈管伴隨著王瑞恩落下的尾音暗去——
時鍾裏的指針恰好指中4020電子書——
《明星誌願》首映式正式進入電影環節。
而大屏幕上定格的那張古芊菁的畫麵也被撤去,換上了黎華和席若雲的麵容,隻是,在某一部分的時刻裏,出現了我穿著T-shirt和洗白牛仔褲以替補身份拍戲的臉。
原本我以為,即使古芊菁所有的戲份幾乎都是由我代為拍攝的,但是,這屏幕上永遠也不會出現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