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靖陽立下遺囑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他發生意外的前兩天。”

恰好是在飛往紐約的前兩天。

恰好是在登機前他對自己意味深長地說:方若綺,回去吧,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前兩天。

巧合?

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明明就是預料到了會有意外發生,否則怎麼會立下了這麼一份遺囑!

然而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他沒有。

如果不是他派人去毆打了黎華。

如果不是他將自己送進了監獄逼得林立翔無計可施。

如果不是他令林立翔上演了一場自殺的好戲。

那麼,會是誰?

這一切事情主宰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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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遍了全台灣也找不到日月光。

律師隻是攤攤手,他已盡本分。

若說是更改了名字?但沒有任何的記錄。

就連童靖陽生前唯一呆過的唱片公司,季青平,也搖搖頭表示不知。

不知不知。

連最後一個知道童靖陽的人也對這個日月光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那我更是束手無策。

就讓他留給自己最後的東西石沉大海?

就讓我抱著愧疚過一輩子?

童靖陽,你是鐵了心讓我良心不安還是跟我玩起了最後的遊戲?

就在自己幾乎要掘地三尺把季青平騷擾得日夜不得安寧之時,郝友乾那個熟悉的男助手一臉淡定地敲開了自己的家門——

“方小姐,理查請你去一趟。”

沒有任何請求的語氣。

就是必須的,不容拒絕的。

郝友乾。

這個永遠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在他麵前,所有不像人的人都隻是一個人。

但他不是神。

隻是披著慈愛外表的笑麵虎。

“方小姐,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可好?”

想到第一次見他,是在慶功會上,他的笑容讓自己毛骨悚然。

想到第二次見他,是在去YOGO的路上,突然撥通了自己的手機,用著親和的語氣請自己過去一趟。

想到第三次見他,仍舊是微笑,然後動動嘴皮子隨便一個計策就把YOGO鬥垮錢永富送進了監獄,然後自己順理成章成了EAMI的一姐。

再後來。

……

再後來。

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男人,他唇邊若有若無的笑,他眼裏自信超越一切的目光,穿過他眼底的漆黑,穿過他眼底的算計,穿過所有的陰謀——

看見了錢永富拘留室裏錢永富笑得陰險的臉。

看見了橫橫杠杠的鐵門。

看見了微弱的光。

看見帶著手銬的手。

看見精神幾近崩潰邊緣的自己。

看見一出警局蹲在外麵嚎啕大哭誓要報複的自己——

結果,上蒼就開了這麼大的一場玩笑。

把所有的罪孽,都歸咎在了一個一無所知的男人的身上。

如今這第四次見他,驚濤駭浪過後,隻剩下一顆幹涸的心髒。

僅餘微弱的跳動,是為了支撐著與你做最後的談判。

自己所知的,他是個商人。

林立翔曾經說過,郝友乾在這個圈子裏有想要的東西。

他摧毀了錢永富摧毀了林立翔企圖還要摧毀自己——

那麼,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八點檔劇裏富商為求女星不擇手段?別傻了,自己差點在紐約一命嗚呼,郝友乾好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怎麼會有惡俗的戀屍癖?

這第四次見麵,對方的笑讓自己心知肚明。

依舊是那一句,我們就不要拐彎抹角了。

隻是,發出者由他換成了我。

然而這最後的談判。

終於,是不需要拐彎抹角。

勝者,隻有一個。

郝友乾收起了笑,眼睛裏的寒光像冬日夜星的鋒芒——

他字句鏗鏘——

那些話,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