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小姑娘唱累跳夠覺得無聊了,就興起了疊被子的衝動。而這其中的樂趣,莫過於疊出個造型兒來自娛自樂一下。至今他們談論的話題裡,與軍營相關的人事物都是她的重要的保留話題,還老問他關於屠銳的情況,一直遺憾於沒能要到電話好常常聯絡感情。他當然有屠銳的聯繫方式,但絕對不會主動給她。

床鋪整理好了,桌椅也挪順了位置,桌上的水杯水壺都擺得很端正,連窗簾輕紗的褶子似乎都經過了細心的打理。最後,浴室,沒有什麼動靜。

他吸了口氣,上前叩門,問詢。而沒有像以往,敲了門就進去。雖然小姑娘似乎已經從那敏[gǎn]又古怪的羞澀反應裡恢復些許正常,甚至還有些過了頭反來關心他……咳!

「萌萌,你在裡麵嗎?」

那時,萌萌小姑娘正坐在馬桶上踹氣兒,一臉呲牙裂嘴的反應,一雙小手用力搓著膝蓋和屁屁,吸吸地直抽冷氣兒。哎喲,剛才她唱著洗澡歌,又跳著騎馬舞,一邊幹活,結果不小心把肥皂打落地,自己一腳踩上去,摔了。哎喲,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二缺。

一聽到厲錦琛的聲音,她渾身一抖,想到要是讓大叔知道她又三心二意,胡作非為地把自己弄傷了,一定會訓得她腦袋發冰的。剛才還黑著臉對她下令呢,這一想,好可怕!

萌萌半晌沒吭聲兒,↓

她羞得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埋進他懷裡。可他高高站著,她的小腦袋正好撞在他腰腹上,淡淡的馨香繚繞進鼻端,讓他一個機伶兒,急忙將人推開,聲音都有些莫名地發緊,還咳嗽了一聲才把話說完。

「我不是要找人,是找藥。你別胡思亂想,那個……」讓斯塔克跟醫生交涉,應該沒有問題。

厲錦琛轉過頭,有些彆扭,「書上有寫,必須消毒消,腫,萬一感染了病毒就不好了。現在還疼,大概,還有些炎症。必須處理!」

消毒?病毒?必須處、理?!

萌萌腦子嗡嗡一響,直覺自己這是把事情越描越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一場更慘烈的煎熬,在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開始了。

「啊,大叔,我,我不是……」

看到男人手上拿著的一堆藥盒,甚至還有針管,小姑娘整個哆嗦了。

男人表情十分嚴肅,還特意戴上了一副無框眼鏡,那模樣看起來更像怪醫博士,讓人不寒而慄啊,「是不是,要看了才知道。」

「不要啦,人家真的已經沒事兒了。」嗚嗚嗚,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兒啊!

「剛才你疼得都站不住,坐馬桶上了。我說過,馬桶蓋上的細菌有馬桶裡的還多。」

噢嗚,這種時候還要說教是為神馬啊!

「乖,躺下,擦了藥,對你有好處。」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他態度很堅決,她內心已經無比懊悔自己怎麼就找了這麼個愚蠢的理由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萌萌小姑娘再次被推倒。

在一陣悉悉簌簌的褪衣服聲裡,態度堅決的男人幾不可見地重重吐了口氣,又迅速抿住呼吸,蹲下`身去。他深深地感覺到,這一刻的煎熬堪比曾經爬大雪山、涉大裂穀、過大沙灘,還要難熬。前者是**的折磨和精神的鍛煉,而後者卻是和自己的靈魂本能對抗,後者折磨勝過前者不知多少倍。

嗚嗚嗚,大叔,我,我討厭你了……嗚……

萌萌隻敢在內心寬麵條淚,卻還是得咬緊了牙關,摀住了雙眼,完全一副掩耳盜鈴狀,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時,太陽已經高高昇到正空,室內一片燦爛光影,卻在大牆上投下一幕奇怪的景觀。

屋裡很靜,靜得彷彿隻剩下人類的呼吸聲,還有偶時發出的,玻璃瓶子地叩響聲。

其實再看牆上的壁鐘,時間隻過去了短短一刻鐘。

對兩人來說,卻像是打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仗似的……快死掉了。

終於,厲錦琛從地上站起身,順手拉過被子將女孩的身子掩上,說了句叫她穿好衣服,立即端著那一盤子藥物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