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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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景澄正指揮著三兩個仆人給花木修剪枝條,他的臉色也很暗淡,全沒了平日神采熠熠的模樣。

劉權皺著眉頭走過來,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到王爺書房打聽打聽,問問看今天出什麼事兒了?”

指使誰呢你?蒼景澄臉黑得都能滴水,顧忌到往日的形象,勉強扮出傻乎乎的樣子疑惑道:“怎麼了,今天難道出事兒了?”

“王爺臉色不好呢。”劉權道。

蒼景澄這才打起精神想了想,道:“沒有啊,剛剛走進來的時候跟往常一樣,笑得可好看了。”他是真沒看出來蒼天素有什麼不對。

“現在看不出什麼,剛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很不對勁。”劉權也是佩服蒼天素的養氣功夫,從宮中回到王府才多長時間,一炷香前氣得臉都變色了,現在已經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蒼景澄知道他這是在拿自己當槍使,哪有當下人的打聽主子消息的,不過還是道:“那我就進去問問,你看著人把花枝剪好啊。”

劉權口中答應著。

蒼景澄敲敲書房的門,聽到蒼天素喊進的聲音,方才推門進去,回身關好房門,才道:“你是不是跟蒼景瀾鬧翻了?”

蒼天素沉默著沒出聲,繼續看書。

蒼景澄的臉色更難看了,皺皺眉道:“你昨天是怎麼答應我的,都說了多少遍了,讓你忍著點忍著點,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

“被人害的那個是我母親,你倒讓我忍?”蒼天素苦笑了一聲,事情是趕巧了,不然他也不至於失態至此,“他今天還給我看了我母親學琴時候用的琴,還說‘緬懷先人’,上趕著惡心我呢,真把我母親放心上,當初幹什麼還要給懷孕才七個月的她吃催胎藥?”

這是蒼景澄昨天才告訴他的消息,豔姬七個月身孕的時候,本來好好的,喝了蒼景帝命人送去的膳粥就倒下了,九死一生才涎下了一個氣息微弱的男嬰,不然論日子算,蒼天賜才是真正的皇長子。

蒼景澄眉頭一皺,關注重點跟他侄兒不大一樣:“豔姬的琴?你怎麼沒帶回來?”

蒼天素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因為我跟他吵了,彼此都生了氣,讓他摔爛了。”

“什麼?!”蒼景澄恨不能撲上去咬他一口,一臉的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你什麼時候跟他鬧翻不好,非要趕在今天?哪怕非要在今天,你把琴護住也行啊?”

越說越氣,蒼景澄又不舍得對著他那張臉動手,幹脆抬手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扇得眼眶都破裂流血了:“我閑著沒事兒給你說那些幹什麼啊,好死不死還非要昨天說?”

蒼天素十分詫異,這個男人是徹底沒救了。

“你怎麼可能懂得我對她的心思!”蒼景澄恨恨看著他,“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好好反省一下,那可是是你母親用過的琴!”

☆、 67

蒼景帝第二天宣布要送寧遠大師離京,日子定在十天後,仍然由先前把人接進來的那一批士兵護送。

蒼天素隱隱約約感覺到蒼景帝說完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最後那句人員安排的話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一般。

調開了段羽是要對他動手?蒼國大皇子眼睫輕抖,疑惑中帶著幾分殷殷的期待,他自個兒也有點等得不耐煩了,不論蒼景帝是在打什麼主意,早點了斷了一了百了,省的這樣煩心。

他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混在散朝的朝臣中,還沒有走到宮門口,便被李泉叫住了。

宮中首領太監在眾目睽睽中笑得十分熱切,恭恭敬敬地行禮後才彎著腰道:“雍親王殿下,皇上召您過去呢。”

蒼天素一瞬間心頭湧上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他沒料到蒼景帝竟然無恥到這個地步,難道昨天挨罵還沒有挨夠?

蒼天素清清楚楚記得當兩天前蒼景澄告訴他豔姬早產事件真相時,心中湧上來的悲切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難以用言語闡明的憤懣怨恨堵在胸口,他平生第一次那樣鮮明地感受到對蒼景帝的恨意。

蒼天素以前一直天真地以為,蒼景帝對他生母和奶媽的事情一直處於幕後下黑手推波助瀾的作用,雖然其當做看熱鬧一樣解悶的所作所為讓人心寒齒冷,最起碼也沒有直接出手置人於死地。

結果蒼景澄告訴他,你爹早就出手了,比你原先認為的時間還早,你的母親一碗藥喝下去,丟了大半條命才生下你。

蒼天素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是因為一碗催胎藥提前來到這個世界上,一咧嘴,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時候的記憶模模糊糊不太清楚了,尤其是五歲之前的,回頭再看許多事情已經悄無聲息被時間的洪流衝刷得一幹二淨了,蒼天素隱約隻記得他很小的時候確實經常生病,經常被李宓捏著鼻子灌苦苦的中藥,發燒燒得神智昏沉,想不到追根溯源,最後帳還能記到蒼景帝頭上。

雍親王千歲殿下抬眼注視前方,龐龍殿祁紅色的門被緩緩打開,引路的李泉躬身後退,示意他自己進去。

蒼天素側頭對他輕輕一笑,然後邁步前行,跨過高高的門檻,隻留下李泉一個人驚愕地站在原地,心肝隻跳——他為什麼感覺大皇子的表情格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