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這件事不說明白是過不去了。

一旁的楊誌海湊熱鬧:“什麼學的,什麼縫衣服?誰的衣服壞了?”

陸小柏沒看楊誌海,隻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抬抬胳膊,平淡說道:“來安江我隻帶了兩套衣服,昨天身上這套袖子壞了,小霧幫我縫上的。”

“就這裏,縫的還可以吧,我本來想隨便縫兩針就算了,誰知道她縫衣服那麼厲害,和沒開過線一樣。”

“本來想著縫不好就扔了的,誰知道縫的那麼好,也不用扔了。”

楊誌海看著他平靜表情下掩藏不住的得意,心說這小夥子算是完了。

徹底栽了。

殷霧岫的關注點和楊誌海不一樣,她扭過頭:“小霧??”

陸小柏佯裝淡定:“唔。”

殷霧岫瞥瞥楊誌海,又瞥瞥走到桌子旁邊的服務員,決定先放過這位膽大包天的,回頭再和他聊聊稱呼的問題。

她見二人盯著這邊看,隨口解釋道:“縫針是逃荒那幾年學的。”

那幾年一套衣服穿得久,穿破了也沒有衣服換,她跟一起逃荒的老太太後麵,不僅學了針線活,還學了很多別的技巧。

以前連草和莊稼都分不清,後來看著地上隨處可見的植物,可以說出每一樣植物的味道和作用。

沒錢買衣服,沒錢看大夫,沒錢買吃的,隻能靠自己。

楊誌海驚了:“你還逃過荒?”

是他太年輕了麼,怎麼不記得近幾十年什麼時候鬧過饑荒?

就算是鬧饑荒也是四五十年前啊,那時候殷霧岫連卵細胞都不是吧。

陸小柏倒是不驚訝,這句話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覺得殷霧岫純粹是在開口炮。

胡說八道。

殷霧岫:“嗯,小時候逃過呢,逃了好多年。”說到這想起逃荒那幾年經曆過的事,嘴邊的飯也吃不下去了。

楊誌海看向陸小柏,見陸小柏無聲說了幾句話,哄人兩個字咽回肚子裏。

回去的路上殷霧岫情緒低落,悶頭走在前麵,一改往日咋咋呼呼存在感十足的作風,回房後癱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

在她傷心的時候,包容她安慰她,給她一個擁抱,體現一個男人的風度。

陸小柏默默念叨看到的公眾號文章,走過去張開懷抱:“要不要抱一下?”

殷霧岫覺得這人神經,沒看到她正難受麼,居然還要自己抱。

她轉過身,不理他。

陸小柏見她不說話也不看自己,心想會不會是太傷心了。

隻好主動上前,給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殷霧岫覺得腰快斷了,用力拍陸小柏後背,嘴裏喊著起來。

陸小柏像是沒聽懂,繼續抱她,一邊抱一邊安慰:“別傷心了,有什麼事和我說。”

“和你說個——屁!你力氣太大,卡到我腰了,我腰要斷了!”

陸小柏心不甘情不願鬆手。

殷霧岫怒視他,這人跟自己相處那麼久了,怎麼一點智慧的光輝也沒有沾到,還是傻傻愣愣的,單純的可怕。

陸小柏反射弧再長也意識到她生氣了,還是因為自己。

絞盡腦汁,終於找到轉移話題:“你說你逃過饑荒?幾歲的時候?”

殷霧岫沒好氣的看著他,給了他個台階,順著話題說道:“五歲的時候。”

“五歲?”

“嗯。”

陸小柏下巴要掉了:“五歲不還是小屁孩?你父母呢?就讓你跟著人到處走?”

“死了。”

看著殷霧岫冷冷淡淡的神情,陸小柏反應過來,她說的死了是她父母死了。

“怎麼死的?”問詢的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