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頂著紅色的蓋頭,禦九在媒婆的攙扶下,走到花轎前,正要邁進轎內,一隻修長的大手探到她的麵前。
禦九一怔,正在猜測這人是誰,慵懶而戲謔的聲音響起。
“怎麼,娘子連為夫的手都不願意碰嗎?”
那聲音,赫然是祈少的。
禦九心裏驚呼失策,據她調查,祈少除了明媒正娶的第一夫人外,剩下的妻妾都沒有親自迎接的先例,祈少這是抽了什麼瘋?
她咬咬牙,將手放在他的大手裏,正在思量計劃如何進行,不想,祈少竟跟她一起擠入狹窄的轎子內!
“你……,呃,相公,不覺擁擠燥熱嗎?”
祈少笑著撩開她的蓋頭,“這樣是不是涼爽很多?反正是被我揭起蓋頭即可,早揭晚揭都一樣,不是嗎?”
不是他個頭,這樣和她同乘一轎,是要隨時隨地地盯著她嗎?
祈少笑道,“咦,娘子為何鬢角都是汗?當真這麼熱啊,啊,反正我們身處轎子內,娘子早晚是我的人,不如就在轎內把外衫脫了吧。”
禦九看出來了,這家夥敢情是新仇舊恨一起來,把她賣他的貼的帳一並算呢!
脫外衫?
嗬,曾經光著臂膀、穿迷你裙的時候,她可以沒有羞紅一個細胞!
禦九涼涼地輕咳一聲,當真開始寬衣解帶。
這下,換做祈少怔了怔,但很快就饒有興味地旁觀。
大紅衣袍脫去,禦九幹脆又把中衣的衣袖卷起,“呼,爽!”
祈少歎為觀止。
禦九睨了一眼他,“相公啊,現在娘子我是涼爽了,你呢?畢竟這轎子內空氣稀少,別憋壞了你啊。”
祈少閑閑地搖著扇子,“娘子所言甚是,不過,為夫我這一路是不能離開娘子半步的,我正在想,這疾病之類的大多有遺傳傾向,你的母親實在是死的突然而蹊蹺,為夫害怕,萬一這在路上,你突然‘香消玉殞’……,嗬嗬,瞧為夫這張嘴,該打、該打!”
入嫁
祈少的話並非屬於隨意的閑談,禦九聽得出,他是對娘親的死懷疑的,甚至是,有可能他已經得知了某些她的秘密,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對她冷嘲熱諷。
禦九沒了和他繼續攀談的興致,哪想,男人卻不依不饒。
“娘子,既然嫁入我祁家,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明的,娘子是伍侍郎的愛女,這平日裏的禮數和規矩,自然不用為夫擔心,可是有幾點,為夫定要先提醒娘子為好。”
禦九慢慢對上男人墨黑的眼眸,陡然發現那眸子幽深不見底,她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還望公……相公指點。”
這稱呼,難受地很!
祈少拍拍禦九的手背,感覺那手背細膩滑嫩,他低頭瞥了一眼,又將自己的手拿開,一臉嚴肅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這第一嘛,如果娘子想要出門,需要為夫的陪同,或是為夫的許可。”
禦九扯開嘴角,假笑兩聲,“出嫁隨夫、入鄉隨俗,應該的、應該的!”
祈少陪她假笑兩聲,“這第二嘛,在我祁家,沒有先來後到之說,除了大少夫人是皇上指婚,她的位置無人可以取代,其餘的妻妾地位均等,排名不分先後,一視同仁。也就是說,入了祁家,你不是第五十少夫人,而是頂替的第三十六少夫人。——當然,如果你生了兒子,那就另當別論。”
頂替?
說不準,再有誰來頂替了她!
禦九小頭連點,“相公大公無私、雨露均沾,應該的、應該的!”
祈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雨露均沾?
“這最後一條,嗬嗬,說這個有點早,但是為夫也覺得有必要一提,你也知道,這大戶人家的妻妾,說不準哪天命薄歸了天,而我祁家的媳婦,死後是沒有留全屍之理由的,死後必當在一個時辰內,用泥土將人全部封上,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