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的人們倒也還算捧場,劈裏啪啦的丟了些銅板進去,這時候盜蹠和白鳳剛好到了,擠進了人群站在前排。
盜蹠抱著手臂,跟在白鳳身後一臉的賴皮笑容,本來嘴巴裏還一直絮絮叨叨的,直到見到了夏貓兒,才住了嘴,表情流露出一兩分驚訝的神色。
沒想到這貓兒,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臉的稚氣未脫,圓圓的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看著要多機靈有多機靈。這模樣讓盜蹠不自覺的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見他們偉大的巨子,荊天明的時候。那時候的天明也是這樣的孩子,活潑好動,天真浪漫,那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幾年過去,可愛的孩子就成了個讓人一見著就大呼頭疼的問題青年。
“貓兒。”白鳳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喚了一句。
夏貓兒本在給貓兒梳理長毛,聽見聲音猛地抬頭,正好便和白鳳四目相接。他瞪大眼睛,好一會才喊了出來:“白鳳哥哥!”
之後便跳起跑過來一頭紮進白鳳懷裏。
於是被拋在一旁的盜蹠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來當年荊天明每每賴著蓋聶大叔的情景。
於是盜蹠從心裏感到了一種非常奇異的不協調感。
他心思轉得快,僅僅是思索了一會就找到自己感覺異樣的原因。
他想著大概是因為不習慣看見白鳳和人這麼親密。
以前白鳳和他疏離,盜蹠想他是不喜歡和人接觸,因為自小最好的朋友便是飛鳥。他雖然跟著衛莊,但流沙組織的人看起來感情當然不會如墨家子弟一般,笑笑鬧鬧那般融洽。雖說也許會為對方出生入死,但是單從表麵看起來絕不會是感情親厚的。
所以盜蹠沒見過對待“人”會怎麼和善的白鳳。
“白鳳哥哥,你怎地來益州了?”貓兒拉著對方的手笑嘻嘻的,他另一隻手還拿著剛剛撿起來的銀盤,上麵有不少銅板,盜蹠瞄了那盤子一眼,眼珠子一轉。還未待白鳳開口,便竄了上去擠在兩人中間,非常自來熟的開了口。
“貓兒,你白鳳哥哥此次來是有事想問你。”
夏貓兒狐疑的看了這一臉笑的有些流氣的男子,皺了皺眉,語氣不甚友好的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此話一出,盜蹠下意識的便看了一眼白鳳公子,想看他如何介紹自己。
奈何對方倒是悠然自得站在那裏,依舊是不笑不怒不說話,公子派頭十足。
“我是你白鳳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喚我作盜蹠哥哥。”
他倒是自覺,把“哥哥“兩個字都加好了。
“誰要你當哥哥?”夏貓兒冷冷道。
盜蹠瞪大眼睛,摸摸下巴不解:“你這娃娃怎麼說話這麼厲害?認我做哥哥有何不可?我可是相當受孩子們的喜歡。“
當年墨家機關城,荊天明也好,項少羽也罷,就是高月,不都喜歡纏著他一起玩耍麼,連雪女都會笑他像個孩子王。
“你怎麼可能是白鳳哥哥的好朋友?”
“這…又為何不可?”
“看你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白鳳哥哥當然不會做你的好朋友。”
夏貓兒言之鑿鑿,大有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勢頭。
盜蹠此刻第一次覺得,雖然墨家每一個人都曾經至少有一次想要揍扁他們的巨子的想法,但其實荊天明才是真真可愛的十幾歲小孩。
盜蹠深吸一口氣,說的語重心長:“小貓兒,你還小。好人壞人可不是從麵上就能看出來的。”
夏貓兒鼓著腮幫子瞪著他:“我才不小,我都十四了。”
於是談話就此進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