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了不增添無謂的不愉快,大家也默契的沒有再提當年的事。

那盜蹠是如何知道的?

“雲妹子告訴我的。”

雪女睜大眼睛:“千巧?我聽庖丁提了此事,說是千巧為了替父報仇,便用計傷了白鳳。“

盜蹠點點頭:“那次她說了一句話,她說白鳳做了些事是我不知道的,若是我知道了,也會第一個想害了白鳳。我想了想覺得大概也隻有那件事了。再加上白鳳每次提起蓉姑娘總是閃爍言辭,就知道了大概。“

雪女想了想問:“那你…怨他麼?”

盜蹠搖頭:“我是那樣想不開的人麼?就像班老頭說的,秦末亂世,各為其主。他做他該做的事,墨家又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手上沒有沾過血?若是幾年前知道這事,可能我會怪他,可是天下已定,老百姓都在漸漸忘記前朝的傷痛,我又何必去糾纏這些過去的事?”

雪女點點頭讚許道:“我倒是沒想過,你自己已想的這麼透徹了。”

“可是他卻不信我,不願意和我說說心裏的結。他那個人的性子,自己不願說我又能怎樣?總不能逼著他說。阿雪,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又驕傲,怎樣也不願意對人示弱低頭;又別扭,心裏痛了苦了什麼也不說…”盜蹠忍不住歎氣:“你說,我拿他如何是好。”

雪女聽他說話的口氣,想起之前庖丁曾說這二人在酒樓中有莫名的親密,漸漸皺起眉:“小蹠,你這話聽著…你該不會…”

盜蹠摸摸鼻子,笑的跟哭沒什麼兩樣,苦著臉道:“阿雪,你說我一個盜王之王,長得也不差,每次進春意閣都有好些漂亮女子願意親近我,怎麼每次喜歡的人都那麼難以琢磨呢?”

這下雪女是真的被嚇著了,她手一抖差點掀翻一壺茶,半響才深吸一口氣:“小蹠,他…可是男子。”

盜蹠笑了:“阿雪你怕什麼,我本沒有龍陽之好,也不敢打你相公主意。我隻喜歡白鳳。”

這時候他還能開這種玩笑真是讓人見識了,阿雪難得的口拙起來:“可是…他…傷了你…”

盜蹠道:“他隻是怕了,這輩子他也沒有在心裏放進去過一個人,衛莊於他是尊重,卻不是情意。阿雪,他不是故意的,你們莫要怪他。”

他說的又慢又輕,雪女想問一句“你確定麼”,終是沒有問出口。她隻是心下覺得這事若是被自己相公知道了,估計盜蹠就不是被他罵一頓的問題了,估計直接就會被高漸離綁起來運回桑海城去鎖起來。

“小蹠,你之前對蓉姐姐那樣…不也放開了麼?若是這次白鳳並不像你所想的對你也有情意,那你…”

——你能不能忘得掉?

雪女深知,這整天嬉皮笑臉的盜王,估計才是墨家最一根筋的人。他當年愛慕端木蓉,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真正的對她一心一意。然後端木蓉嫁人好幾年,他也不曾試著找個合適的女子安定下來,隻說是一個人自在慣了,不願受拘束。

可現在看來,他隻是沒找到合適的人罷了。

盜蹠摸著自己肋下的傷處,輕歎了一口氣道:“阿雪,你可知當年蓉姑娘嫁了我有多傷心麼?我雖然告訴自己她過的開心便已夠了,但是常常夜裏還是會難過的睡不著,於是隻能去找你相公喝悶酒。但即使如此,我卻想著我總有一天肯定能遇到一個像蓉姑娘這樣善良溫婉的女子,好好成家安定下來。可是現在,你告訴我能去哪裏尋一個像白鳳這樣的人呢?”

阿雪怔住。

去哪裏可以尋一個這樣的白鳳,這樣美的白鳳,這樣別扭的白鳳,這樣強悍又脆弱的白鳳,去哪裏可以找來一個可以和他一樣快意江湖的白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