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看一眼,都沒有動。

“怎麼,我的話也不聽了?”舒蓉生氣狀。

即便是這樣,水映平安兩人還是沒動,穆蒔擔憂的看著平安,而水溶卻隻如看戲般入定了。

這兩個倔驢,舒蓉眼兒一瞪,壓了一口白酒,拉起平安疾走到水映跟前,把平安推到他懷裏。

平安不穩,直直往前倒。水映下意識的張開雙臂,軟玉入懷,還沒回味,懷中的人已經彈到一邊去。

其實平安不討厭他,隻是不習慣別人碰她,特別是男人。和水隆在一起的時候,平安也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夫才克服恐懼,兩人在一起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有擁抱,至於兩人間的親密,也是兩年後才發生的。後來水隆琵琶別抱了,平安更是討厭男人碰她,薛蟠一有心思立馬被她遏製住。

水映低頭,看不出想什麼,隻是一味盯著自個兒的手。

“呃……你們吃過飯了沒?”舒蓉尷尬問,她似乎做錯了。

水溶回道:“吃了點酒,皇上賞的。”

剛開春,皇後誕下太子,皇上加考恩科,吏部本來就主掌品秩銓選之製,考課黜陟之方。但一年這時正是最忙的,官員守製、終養、辦理官員之出繼、入籍、複名複姓等事。官員處分及議敘,辦理京察、大計,這些事都迫在眉睫。

吏部尚書無法,一紙上去求皇帝再撥個人手,正好水溶之前有在吏部辦過事兒,皇帝就讓他接下這活兒。水映原本在兵部當值,也被水溶拉過來,這幾日兩人才得了閑,今晚皇帝又賜宴,兩人吃了才過來。

舒蓉也知道這些,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在水溶又道:“不過剛才走的急,肚裏的食兒也消了差不多,正好在姑母這兒吃一些。”說著,拉了拉水映的衣袖。

“那敢情好,都坐吧,杵著幹嘛?”舒蓉先拉著平安坐自個兒旁邊,後麵依次是穆蒔,水溶,水映。平安和水映正好麵對著,兩人互不看對方,隻吃著自個兒跟前的獨食。

外麵又端了一碗紅燒鯽魚,舒蓉指著水映身旁,讓嬤嬤端過去。平安抬頭看了一眼又默默低頭夾了一口醋溜白菜。

酒酣飯飽處,舒蓉忽然問:“平安,這些年你是這麼過的?”水映身子發僵,頭更低了。

平安停下筷子回道:“之前的事兒我不記得了,我從樓上摔下來過一會兒,後來聽別人說是賣身葬父進的薛府。”

“賣身葬父?”水溶若有所思,又問:“上次在鋪子裏見你,有些懷疑,後又回去但都不見你人。皇兄那邊催的緊,所以隻好托人找你,後來打聽才知道你住在賈府。穆蒔和賈府關係好,就讓他先過去看看。姑母知道這事兒後才讓人打聽清楚。這麼久才接你回來,你別在意。”

水溶嗓子很好聽,如沐春風,見了兩次麵平安才看清他的摸樣。細長桃花眼微微眯著,吃了酒,漆黑的雙眸染上一層迷離的霧。他和眼睛嘴巴和水映很像,不過他總是帶笑給人一種親切感而水映總是卯著,看上去很嚴肅。

平安撇開眼搖頭:“沒事。”

“榮妹妹,吃肉。”穆蒔已經自顧自熟叫起妹妹,他夾了一塊雞肉到平安碗裏平安剛要道謝,對麵的水映忽然站起猛灌一壺酒,透明的酒珠從嘴角溢出,灑落到衣襟,平安訝然。

“姑媽,我吃完了,先走。”也不管別人,水映重重放下酒壺,撩開簾子消失在夜幕中。水溶幽幽道:“他心裏難受,你別見怪。”

涼風透著縫絲兒吹進,夜色濃的化不開,水映早已消失。難受嗎?平安問又吃了一會兒酒,水溶和穆蒔先告退了,舒蓉送平安回小院的時候,路過一顆相思樹,她笑道:“以前,老九喜歡爬樹,你又喜歡跟著,爬不上就在底下哭。有一次老九想抱你上去,被你娘看見了,狠狠罵了一頓。現在樹幹也粗了,你們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