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擺了擺輕飄的衣袖回道:“不過是自己府裏做的新衣服,因為我怕熱,所以做的格外輕盈一些。”其實這衣服就是穆蒔前幾日送來的,他知道平安怕熱,連命人取了蠶絲打的薄薄的做裙子,又擔心夜晚風涼還送上幾套輕紗外罩。

平安人本來就白,嫩黃的顏色最襯膚色,再加上若隱若現的薄紗,更是淡雅非凡。探春幾人平日雖也是吃穿不愁,但還是第一次看這花式的,而且質感摸上去極其薄涼。

公府的小姐本來就極少見到外人,這一來看平安覺得新鮮,二來又見平安貪談吐不凡,就連衣服也別出心裁,幾人心中料定平安也是不俗的人,於是越發喜歡她了。

不過眾人還是覺得這個秋狄姐姐眼熟,可要真說這個秋狄姐姐是那個小丫頭平安,眾人心中都沒底。

寶釵今天第一眼見著平安就想問,可又怕得罪了老太太的座上賓,不敢出麵,隻想等著別人問。其他人心裏雖也懷疑,但也各有各的心思,黛玉想自己隻見過平安那個小丫頭幾麵,而且寶姐姐都沒說什麼,那可能是自己認錯了。而探春隻要閃過這個念頭就覺得好笑,自己一個庶出的小姐都不敢觸碰嫡出小姐的位置,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頭一夜之間會變成嬌小姐?還通身的氣派?這比自己被抬高位置還懸。

寶玉也自然是不會懷疑了,他可是親眼看到東安郡王和這個秋狄姐姐在一起的。而剩下的迎春惜春和李紈一個是二木頭,別人的事一概不管,一個是半大的小小姐,根本不會記住一個小丫鬟的樣貌,而最後的李紈可是老好人,也不愛出風頭。

眾人在平安這兒玩了一會兒,都有些累了,外頭雨早已停了,院落裏頭涼風吹過十分清爽,大家和平安道了萬福都回去了。隻剩下一個寶玉,還想和平安打聽穆蒔的消息。平安哪裏知道隻推是去公幹了,又問了寶玉剛才那故事從哪裏聽來的。

寶玉嘿嘿一笑,沒敢說真話。其實那天他是被老爺叫去書房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老爺和門客在那邊長噓短歎,又想起自己的舅舅剛外派出京,心裏也有些沒底。寶玉胡亂辭別了平安也出門了。

因下了雨的緣故,月色越發皎潔,淡淡的餘暉稀稀落落透過樹葉見的縫隙落下,平安躁的歡,隻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銀心老早就覺得平安心裏有事,現見她這樣,端了一杯水靠前擔憂道:“郡主,別想那麼多事了,等郡王爺回來您就得成親了。”銀心實在不理解平安內心的焦躁,她覺得成親是件好事,而且對象還是等了郡主十幾年的郡王爺,以後更不用擔心什麼了。可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銀心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兩人一站一坐,夜色越發濃重,夜間的空氣中不知是什麼花正悄悄彌漫出淡淡的幽香。可就在這時院子外頭忽然傳來幾聲哀嚎,印著稀稀落落的燈光有些滲人。

“誰?怎麼回事?”平安驚起,問向身後的侍女。

垂拱門走來一個嬤嬤通報:“姑娘好,我家奶奶怕姑娘沒睡,驚動了姑娘,派奴婢過來說一聲,院子外了賊,已經派人去找了。姑娘不要擔心,安心睡下吧。”平安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那婆子原想走,看平安沒喊她退下也不敢走也,隻得佇立候著。外頭似乎傳來年輕女子低低的哀泣聲,好像在說自己是冤枉的,那東西不是自己偷的。

再對上時間,平安心中多半是有數了,隻問:“這府裏除了老太太,太太還有我這邊,其他地方是不是都找過了?”婆子斂目道:“回姑娘的話,寶姑娘和林姑娘是客人,主子不敢去叨嘮。姑娘不用擔心,安心睡下就好,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