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內已經亂作一團,一眾將領圍在營帳裏頭七嘴八舌,直到向晚進去,眾人的聲音這才止住,而向晚的目光隻一眼便凝在那一抹降紫之上,再也挪不開雙目。
記憶之中,鳳澈如此模樣隻有一次,那時候他身受重傷,但即便是那樣的時候她也並不曾親眼見他昏迷的模樣,而此刻見他向來雅致的眉目閉得緊緊的,一張清雅絕倫的麵容好似徹底沉睡一般,一顆心便沉到了穀底。
鳳澈的身旁站著冷幽玨,抬目看見向晚過來,冷幽玨立刻讓開身子看著她道:“他中的是早已滅絕人世的勾魂散,也稱七日索命,中毒之人一旦毒性發作,七日之內必死無疑,沒有解藥。”
向晚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脆弱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隻要盡力克製情緒,她都可以做到麵上風平浪靜,可是這一刻,當聽到冷幽玨的話,她一顆緊緊懸著的心好似頃刻間碎裂,痛得她呼吸不過來。
她往前一步,想離鳳澈更近一些,卻無奈腳下一軟,竟然整個人就這麼直接撲倒了下去。
冷幽玨下意識伸出手來扶她,向晚卻渾身無半點力氣跪坐在地上被他抱著身體。
冷幽玨手中的力道忽然就收緊,將她抱得緊緊的:“向晚,你別這樣……”
這是他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向晚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抖還是他的聲音在抖,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她扣緊了冷幽玨的手臂低聲道:“你讓我……看看他……你這樣,我看不見。”
她驚異於自己聲音 的冷靜。冷幽玨的身體分明繃得死緊,不肯鬆開她,直到向晚伸出手來拉了拉他的手臂,冷幽玨這才鬆開了手,眸底全是心疼:“向晚……”
向晚沒有理會他,直接就往鳳澈身邊爬了一步,目光觸及他發黑的印堂和唇色,分明就是劇毒的症狀,然後伸出手來,探上他的脈搏……
那是一種亂得無法形容的脈象,是向晚從未接觸過的一種脈搏,好像根本就不是人的脈象一般。
她手指抖了抖,這才從他腕上移開,抱著鳳澈沒有說話。
一旁的朝陽眼眶泛紅別過頭去,一眾將領這會兒更是一個個臉色凝重沉默下來。
“王妃,如此緊要關頭,王爺卻忽然中毒,這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可是又有誰能在軍營之中悄無聲息給王爺下毒……這凶手實在是令人發指!”
“是啊……尤其王爺病倒,軍營中沒有了主心骨,這個時候成敗已經在此一舉了,若是王爺中毒的消息傳出去,必定軍心渙散不戰而敗啊!”
底下眾人七嘴八舌都是憂心忡忡。的確,鳳澈倒得不是時候,眼看著成功就在眼前了,他卻在這時候倒了下去,原本穩贏的局麵竟一下子扭轉過來,不止下頭的人慌了神,連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向晚閉了閉眼睛讓自己鎮定。見底下一眾人從議論變為爭吵,一旁的冷幽玨看不過去,當即嗬斥道:“這個時候還吵什麼?還不趕緊想辦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冷將軍,不是我說,王爺如今能不能活命都是個難題,眼下我們沒有了主心骨,就算是贏了那又怎麼樣?皇位空虛,群龍無首,勢必又是一番內鬥,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要去搶這天下,我們自然是甘願追隨明君,可並不想成為千古罪人,這出師無名不是等同於謀反又是什麼?三王爺在,我們能舉著‘匡扶正義’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