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薛自雪將其眉心元晶擊碎,才能被神念推開。在高速飛馳了汽車上,隔著四五米遠,將密密麻麻的喪屍連續推開,不啻於直接承受了一隻隻喪屍以汽車飛馳的速度,撞擊自己的元神!

韓子和情知情況緊急。

薛自雪的槍聲越來越密,簡直如雨打清荷,亂灑池塘!如此重壓下,謝懷衣尚且支撐地住!若換做他來,真的夠嗆。當然,人各有所長,若要單槍匹馬衝入申城,他一並唐刀就足夠了。

“向左!”韓子和提高了嗓門道:“跟著路上那些藤蔓走!草木最盛的地方,就是申城掩蔽區!”

車開了小半個小時,一路驚心動魄,讓白羽手中都沁出細汗,一旦汽車被喪屍包圍,他們隻有棄車結陣突圍,而另一輛車上的人不會輕功,更不能飛行,幾乎就是被困死的結局!

如果此刻,有人從申城高空經過,一定會看道這樣一幅奇觀——從城外高速一路向內,無數喪屍,在這條寬闊的公路上踏雪狂奔,仿佛大海掀起了狂濤,風口浪尖,卻是兩輛火柴盒大小的汽車!

“再右轉!上高架橋!”韓子和在這座城市中生活了多年,幾乎親眼見證了這個城市的發展與騰飛,每一條路,都熟悉地如同他掌心的紋路!

一上大橋,千回百轉的橋麵,就遠遠甩開了尾隨而來的喪屍。

唯一奇怪的就是——這座橋上,居然沒有漫遊的屍群!

白羽不敢再動,隔著葉觀止與蘇妍之間的空隙,卻從前窗上看到了遮天蔽雲的植物!

高架橋中心的分隔線上,還有尚未被大雪覆蓋的裝飾性花圃。白羽的記憶裏,那些矮小濃密,色彩斑斕的鴨蹠草,應該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高架橋中央,以供過往行人讚歎這座城市繁華而優雅的情調。

此刻,它們居然瘋子一般繞滿了整個橋頭!

——那絕對不可能是藤本植物!

莖葉豐柔,韌皮紫碧,明顯缺少堅硬的木質纖維支撐,在粗大如轎車橫切麵的草莖,爬高十米之後,隻能軟軟倒伏在高架橋高挑的橋塔邊!

沒有足夠的土壤支撐這些瘋狂的植物,他們隻能伸出青白色的根須,沿著橋墩,紮入水泥封鎖下的泥土!堅硬的水泥地,被起伏的根須拱起又壓碎,在厚密的雪地上,呈現出一片海浪般的波紋!

前路被封。

謝懷衣扶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痙攣,顯然是耗神過度,他看向韓子和——

“這……應該就是木仰之的傑作了吧?”

謝懷衣一路都在思考,一個不擅格鬥的修行人,如何憑一己之力,守住一座人口是金陵三倍的城市。哪怕在這場幾乎堪稱滅絕人類的危機中,申城人口急劇下降。那也是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

至少,他謝懷衣,做不到。

所以,他格外想見一見這個人。

“嗯。”韓子和默認,似乎對此司空見慣,目光一直逡巡過高架橋下移動地一片片黑點,那是四處遊蕩卻無法上來的喪屍——他們暫時安全了。

“我們怎麼進去?”

薛自雪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聲音中能聽出尚未平息的虛弱喘熄——這場開路之戰,她也消耗頗多。

“我當時出城之時,走的是另一條路——叫一下仰之吧?讓那些樹讓開一條道。”韓子和一邊說著,一邊開門下車。喪屍仿佛被某種力量震懾,哪怕眼前有鮮活溫熱的血食,也不敢貿然進攻。可韓子和一開門,擁擠在高橋對麵的喪屍群,便發起一陣可怖的聳動!

謝懷衣一絲不苟地坐在軟椅上,靜靜看著韓子和取出唐刀,一步步踏過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