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一樣落在蒼翠的枝葉間,也照亮了一張眉目深刻如雕塑的臉——=謝懷衣。

開門者是這座城市實際上的最高領導者,這多少有些令人意外。

陌寒昨日便通過已升任市長的姚興國傳訊,希望能正式拜訪謝將軍。卻不曾料到,偌大指揮部,隻有謝懷衣一人。

四目相對,一時寂然。

謝懷衣布滿的血絲的眼睛,隻看向白羽一瞬。白羽便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踏在了藤蔓編織的懸梯邊緣。

沒由來的,她從心底畏懼這個吝惜表情的年輕將軍。即使他們已經共事了四個月。

“他們還沒回來?”謝懷衣一邊問,一邊示意他們進門,沒有一絲客套。如果姚興國在這裏,必忙前奔後,端茶倒水,絕不會令你有一絲被輕視的感覺。

“沒有,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陌寒淡淡回答,穩步踏入室內,腳下的木板沒有發出一點雜音。

謝懷衣在離開金陵時,接受了東海艦隊的指揮權。而現在,這隻艦隊,就部署在歸墟大漩渦周圍。

“我不可能命令艦隊進入大漩渦,”謝懷衣抬手示意陌寒坐下,自己則坐在了辦公桌的另一邊,“但艦隊無意中發現一個現象,隻要電磁波經過漩渦外層,就會發生偏轉,而照射向漩渦中心的電磁波,並不能從另一端射出。你應該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謝懷衣深深看了陌寒一眼,陌寒從他深邃的眼眸裏讀出了兩個字——黑洞。

“就在昨天,我向木仰之谘詢有關歸墟漩渦的問題。他給出一個穿行時空的可能——軒轅令。”說道這三個字,謝懷衣頓了頓,將一張紙推到陌寒身前,“據我所知,軒轅容手裏也有這麼一枚。而他,很快就要到達申城。”

三道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那張潔白的a4紙上。

簡潔有力的線條,勾勒出一方小巧的令牌,毫無綴飾,隻有令牌正中,寫著兩個鐵鉤銀劃的字——軒轅。

金陵城江北營地外。

那枚非金非木的令牌,靜靜懸浮在春日和煦的空氣中。

透過清澈的光線,甚至能看到令牌內部似乎有某種物質在緩緩流轉,由於密度不均,呈現出一種單色調的繁麗。

而此刻,上千雙眼睛,沉默地注視著那枚令牌;上千道目光,同時被這枚小小的令牌折射。持有它,幾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人們內心中的疲憊、絕望、振奮和希望。

就像跋涉千裏的誇父,看到西天邊即將墜落的太陽。

“……我們從故鄉發,跨越了大半個中國。災難,饑餓,疾病,死亡,一切苦難都在阻攔我們的腳步,一切痛苦都在考驗我們內心的堅持。很多人倒下了,卻有更多的人加入。我們一直沒有退縮,為什麼!因為我們將去往真正的家園!”

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帶著某種安撫靈魂的力量,從這處廢舊操場邊的露天主席台上響起。沒有擴音器,聲音卻神奇地回響在每個人耳邊。

“那裏不會有災難,不會有饑餓,不會有病痛,不會有死亡,所有一路同行的親人,不論活著還是死去,都將與我們一起回到故鄉。真正的故鄉!軒轅氏的先祖將庇佑我們。在那裏,我們將獲得被遺忘的力量……”

在最前幾排,衣衫襤褸的人們安靜地看著高台上的老人,像曾經的無數次演講一樣。這一群最早追隨軒轅容的人們沒有歡呼,也沒有質疑,甚至詭異的沒有一絲聲音,隻是每一雙墨黑的眼睛裏,重新燃起希望的火,隱約中似乎透支了某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