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所以隻是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可能是他的聲音聽起來確實有些無精打采,機車駛過一盞盞橘黃色暖光的路燈的時候,傑森讓機車在橋邊突然停下來了。

然後他伸出長腿撐地,從車上利落地下來,朝阿塔爾比了製止的手勢,示意他安靜地待在機車上。

“你不用下來。”他不容爭辯地說,朝著街對麵走去,“等一下。”

星城已經接近半夜,繁星像鑽石在深藍到發黑的天空點綴,自然美到勝過任何人造之物。

阿塔爾不知道傑森打算幹什麼,於是望著他的背影穿過了街道,來到一家掛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小燈泡的店鋪麵前,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阿塔爾有點無聊地掰著手指玩,聽話的沒有亂走。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然後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琴盒還在彼得身上。

對方一直任勞任怨地幫他背著琴盒,但卻在走廊上中了魔法。

雖然可憐的彼得被康斯坦丁送回了奎恩莊園的床上,但既沒換上睡衣,還可能還被他的裝備壓著身體,一大早起來可能會特別腰酸背痛吧……

要是影響他長高,那就實在是太罪過了。

阿塔爾決定明天開始對他好一點,否則良心會隱隱作痛的。

他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到傑森出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然後,阿塔爾的視線落在了某一處,一個年輕的男孩在牆壁上小心翼翼地塗抹著什麼,那是一麵已經被各種髒話畫滿的牆壁,但他正一聲不吭地給它們刷上一層白色顏料,然後又用黑色顏料勾畫著什麼圖案。

本來他不是很感興趣,可是這個男孩的側臉讓他略微感到眼熟……這是那個之前在酒吧門口對他的自行車蠢蠢欲動的流浪兒。

說起來,他出來的時候,確實沒有看到那輛自行車,對方一定偷走拿去換錢了。

阿塔爾一邊想著,一邊從機車上下來,安靜地走向那個男孩。

對方對他的舉動一無所知,仍舊背對著他在牆壁上塗抹,神情居然有些說不出的虔誠,仿佛他正在幹的事情能夠為他帶來什麼未知的力量,但這種虔誠卻帶著意圖毀滅一切的邪惡。

他默不作聲地看他畫完一整個符號……

這是一個熟悉的符號,在自殺現場的照片,甚至是自己的夢裏都看到過它的身影,阿塔爾已經對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絕對不會認錯。

“你在幹什麼?”他忍不住說。

這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對方一跳,他立刻丟開沾滿油漆的刷子,跳開阿塔爾身邊,目光露出警惕,然後拽了一把髒兮兮的外套。

他把自己的整張臉都遮住,擺出了防備的動作,仿佛阿塔爾再靠近他一步,就要被他狠狠咬下一塊肉一樣。

“這是什麼?”阿塔爾指了指牆壁。

“和你沒關係!”男孩惡狠狠地吼道,“像你這種有錢人是不會懂的!”

顯然,他也認出了阿塔爾這張有名的臉。

阿塔爾還打算問他一句,但對方試探地後退一步,看到他沒有立刻伸出手攔住他,於是頭也不回的迅速跑開了,把一整桶油漆和刷子都留在原地。

他的手指在牆上蹭了蹭,然後指尖碾了碾,感覺觸覺不太對勁,於是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

鐵腥味,是血。

這並不是他以為的油漆,阿塔爾皺眉半蹲下去,拿起刷子在油漆桶裏攪了一下,立刻傳來那種令人犯惡心的濃厚血腥味。

他重新抬起頭,以為那個男孩已經跑走了,所以沒有來得及修飾這個符號,過多的血液從每一條劃痕中滑落,仿佛血雨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