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補了一箭,將這個偷襲他的人釘在了地麵上。
行雲流水般完成了這一套動作之後,康納才重新看向阿塔爾:“你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他麵無表情地追問,由於長時間的戰鬥而顯得臉頰蒼白,流露出疲憊感:“克裏斯沒有照顧好你嗎?傑森他們呢?”
其他人都在地麵上解決其他事情,而康納是第一個發現儀式地址的人,但他尚未進入的時候,就在走廊上遇到了阿塔爾。
這讓他感到既困惑又不安。
阿塔爾朝他搖了搖頭,康納的話停住了,他打量著阿塔爾,像是不解隻是短暫的一段時間過去,而他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要去結束這一切嗎?”他問道,從他的表情從看出了什麼,遲疑道,“真的嗎?”
阿塔爾沒有任何隱瞞康納的想法了,這是他見過的最適合用“親人”這一詞語來形容的人,而且在康納麵前,他就像被層層剝開的繭,可以肆意漏出柔軟的內裏。
他用眼神描繪康納的五官,這是一個部分尚且稚嫩,卻已經正在成為一個男人的青年。
“……那就去吧。”康納說,“我想,這次你大概不會需要我了吧。”
康納能夠感受到阿塔爾的身上多了別的氣息,這是他從那些超自然生物身上才能嗅到的,而在這樣高緯度的戰鬥中,像綠箭們這樣的普通人隻能認輸了,承認自己幫不到什麼,唯一能力求做到的就是不拖後腿。
認輸並不讓人感覺難堪,真正讓人感到心情複雜的其實是“不被需要了”本身。
他歎了聲氣,毫不遲疑地把自己身上的弓箭褪了下來,連著箭筒一起拋給了阿塔爾,朝他意外展露出一個十九歲尚且青澀才會露出的笑容。
阿塔爾抱住了他拋過來的弓箭和箭筒,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對上了康納半張臉在血液下隱藏的笑臉。
“雖然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又能做到哪一步了,”康納回答,他的食指和中指彼此摩挲了一下,他顯得難為情,“但是弓箭是我們能夠給你最好的武器了……抱歉,不能更多的幫助你。”
阿塔爾突然感覺心底有一陣複雜的情緒湧起翻滾著,幾乎感覺到心髒都加速跳動了。
康納說他改變了很多,但康納本人又何嚐不是。
雖然不知道什麼改變了康納的想法,但他這個時候還是立刻說了聲謝謝,抱緊了懷中的弓箭。
康納活動了一下手指,笑著說:“那我……就去我該去的地方了。”
他指了指頭頂,星城此刻並不平靜。
“你現在不說保護我的話了?”轉身跑開之前,阿塔爾忍不住問道。
康納“嗯”了一聲,雖然他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這是阿塔爾問出的,所以他做不到就這樣無視。
畢竟,他對阿塔爾一直有些雙標。
“其實是……說出來有些可笑,那就是我居然夢到了怪盜要把你劫走,”他說道,“我已經失敗兩次了,因為在夢裏也不能保護你,你再次主動和別人走了。”
——最關鍵的是,阿塔爾其實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他隻是需要一個人對他說這樣的話,而不是真的需要別人以保護者的身份自居。
康納很晚才明白這一點,所以這就是他失敗的原因了。
“然後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都對你采取的方法錯誤了,這樣下去,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平等的,”康納盯著自己的手指,“這種行為看上去隻是為了滿足我自己……所以你才會……”
——才會選擇一個以平等的目光看待你的人。
也不能說不感到遺憾,隻是起碼這一切是公平的,發生的如此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