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見有種好似沉到了萬丈深淵的錯覺,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睛,就如同那黑色的藤蔓死死地拽著她,不斷下沉。

男人的指腹落在她的眼角,一點一點拭去不斷湧出的液體。

又是一次,在她狼狽的時刻,他出現。

“顧先生。”她無力地出聲,微微仰起下巴,想要努力坐直身體,想要減少一分她的狼狽。

那聲疏離的“顧先生”喚醒了顧靳原應有的理智和冷漠。

他無情地收回手,沉聲道:“又要欠我一次。”

不是征求意見,而是一句陳述句。

許初見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可我不想欠你。”聲音和她的臉色一樣,蒼白無力。

她不想,一點也不想。

而他隻是冷冷地睨著她,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

走出審訊室外大雨依舊,許初見扶著牆才能勉強站立。眩暈感不停地侵襲而來,風夾雜著雨星砸到了她身上,不禁打起了寒戰。

身前的男人步子跨得很快,完全沒有顧及身後的她。觸及到雨幕時,立即有人上前為他撐起傘。

直到司機忐忑地輕聲喚他,才頓住腳步。

顧靳原轉過身,就這樣冷漠的遠遠看著她,似是不耐煩她的磨蹭,兩三步走到她麵前抱起來,動作絲毫稱不上溫柔隨後將她直接塞進了車裏。

隨即他遣走了司機,坐上了駕駛位,引擎猛地轟鳴起來,在雨夜裏絕塵而去。

車外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潑的一樣,雨刮器不斷地來回掃刮也仍是於事無補。

狹小的空間裏,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那種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哪怕在時間與空間的交界處靜止不動,她也依然能感受的到。

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氣壓驟降。顧靳原的薄唇微抿著,麵上帶著一些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那個風度翩翩優雅如斯的顧三少。

但許初見知道,這個時候的顧靳原很危險。別人都說顧三少不是個善茬,隻是她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他的不善。

車子駛上了回城的公路,而此刻不停飆升的車速讓許初見的胃開始翻騰,一手壓著胃部,一手死死握著安全帶。

時速表仍在不斷上升,她腦海裏陡然生出一個荒唐到可怕的念頭,若是他們兩人就這麼死了,也不見得是個壞事情……

一路的煎熬,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建築,車子猛地刹住,若不是擁有絕佳的性能這會兒怕早已翻車。

許初見打開車門便再也忍不住,半跪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

腦海裏湧現的人和事一幕一幕壓得她動彈不得,雨水模糊了視線,卻怎麼也模糊不了那些不堪想起的畫麵。

他好整以暇坐在車上冷冷地看著,原本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握成拳青筋交錯,出賣了他此刻平靜的表情。

不是要和他兩清?不是要和他好聚好散?他眯起眼睛,那蜷成一團的身影在他視線裏顯得如此可笑。

顧靳原帶著滿身的怒意下車,直接將她拎起,混著滿身風雨糾纏不休。

別墅的大門開又闔,二樓主臥的門被踢開,浴室的花灑淋下溫熱的水與前一刻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突然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髒亂不堪還沾著血跡,三兩下便像抽絲剝繭般從她身上脫離。

她沒有反抗,一是真的沒有了力氣,二來似乎她的反抗從來就是沒有用。

顧靳原俯下`身子,有力的手臂撐在她兩側,直視著她那雙氤氳著水汽卻死寂空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