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留在床上。
身上的紗布終於全部拆除,臉倒沒什麼大礙,隻是手臂和腿上都留下了疤痕,雖然非離的醫術極好,所用的草藥也是上等的,可是那幾片淡淡的褐色痕跡,始終也褪不掉。伊人也不以為意,相較其它的女子,她是那種比較不在意自己身形體貌的人,何況穿上衣服,更是誰也看不到了。
隻是脖子上的傷疤略覺猙獰,頸窩處還留有兩排深深的牙痕,一直延伸到伊人的下巴處,細看之下,像極了一隻展翅的蝴蝶刺青。
伊人於是尋了一條圍巾,草草地圍在脖子上,遮住疤痕。
昨晚又下了一場大雪,在北濱的這個荒原上,似乎總有下不完的雪,紛紛揚揚的。非離清晨如約而至,又照例檢查了一下伊人的傷口,然後起身道:“再多鍛煉一下就可以了,至於疤痕,我會想辦法為你除去的。”
“不用不用。”伊人連忙擺手,笑眯眯地說:“這樣就很好了,疤不疤的,無所謂。”
非離莞爾,“可畢竟是女孩,留個疤不擔心以後的夫君難過?”
“我也允許他留疤啊。”伊人笑著,然後莫名地想到:如果賀蘭受傷,全身都是疤,她會怎樣?
答案是,她會更憐惜他,每次看到他的疤痕,就會對他曾經受到的傷痛感同身受。
非離正待說話,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低低的騷亂聲,接著,便是一個異常爽朗的笑聲,“哈哈,小田,你又上當了!”
藍田憤怒地低吼了一句什麼,腳步聲由遠及近,房門被猛地踢開,少年敏捷的身體夾著簷下的風雪呼啦一下湧了進來,“爹爹,快點讓青姨走拉!她又使壞!”
“誰要你不安好心,挖個陷阱想攔截我,這次可是自作自受了吧。”方才的笑聲也來到了門口,伊人轉身一看:第一感覺,隻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團火,熱烈溫暖的火。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大眼濃眉,開朗而明麗的五官,也像火一樣引人注目。她的年紀應該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眉梢高高地挑起,笑容肆無忌憚地囂張著,毫無做作,讓人備覺得親切。
伊人幾乎在第一眼,就對這個女子心生好感。
“你就是伊人?”女子似也察覺到她善意的目光,率先問道:“非離在信中說了你的情況,傷好些了嗎?”
“全好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伊人還特意搖了搖手臂,“藍叔的醫術很高明呢。”
“那自然。”女子一點也不謙虛,反而像讚揚了她一樣,一臉驕傲:“非離的醫術若是天下第二,哪裏還有人敢稱天下第一?”
“青!”藍非離無奈地叫了聲:“又胡說了。”
“雖然青姨很討厭,這句話倒是說對了。”藍田也冷不丁了插了一句。
(二十四)顧隱塵(3)
藍非離徹底無語,隻是很有威勢地看了一眼藍田,然後轉入正題道:“青,伊人雖然已經基本康複,但是行動上還是有所不便,還請你幫忙在這裏小住一段時日,照料一下她。”
“沒問題啊,在這裏住一輩子都行,就怕你不樂意。”青姨若有所指地接了一句,笑得一臉詭詐。藍非離隻作不懂,藍田則是劍拔弩張,恨恨地盯著青姨,仿佛她是一個搶食的壞人。
他們三人成戲,伊人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瞧著,漸漸地也懂了一些。
難怪之前藍田會一再叮囑自己不要看上非離,原來早有前車之鑒,伊人好笑地想。
“對了,我這次還帶了一個人來,有沒有興趣一見?”青姨結束與藍田的對視後,兀自說道:“說不定他能對你要做的事情有所幫助。”
藍非離沉吟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藍田說:“小田,你帶伊人姐姐出去看一看,她自來後就沒出過門,也該參觀一下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