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他喝,一邊笑嘻嘻地回答道:“是我們兩老兒為三個兒子結婚準備的鹿血酒。他們用不上了,不如大家一塊兒喝了吧。”
“噗――”顧隱塵剛含進口裏的酒全部噴了出來,“鹿血酒?”
“是啊,小相公和小娘子一看就是私奔出來的,小娘子的氣質這麼好,是大家小姐吧。”老婆婆擠著眼睛,一臉了然道:“不如就在這裏成親算了,小夥子那麼能幹,一定能過得紅紅火火,到時候,可要跟我們這主婚人多走動啊。”
顧隱塵訕訕地一笑,回頭看了看伊人。
伊人則紅著臉,很大家閨秀地坐在一邊,一言不發,極其乖巧。
可惜,伊人的‘大家閨秀’沒有堅持多久。
老婆婆的話剛落,有心人已經聽見,本已經喝得搖搖欲墜的人再次聚攏過來,隻說為慶新婚,硬逼著顧隱塵與伊人兩人喝交杯。
顧隱塵自是推辭,和那人稱兄道地攪和了半天,眾人總是不依,說:若新娘子覺得害羞,不肯當眾喝交杯酒,那至少得罰酒三杯才行。
顧隱塵還是維護著伊人,問能不能由他替代。
所有人都跟著起哄,大家洋溢著被酒氣熏紅的喜悅,三三兩兩地調侃著,勸說著,抓著這個由頭一個勁地灌著顧隱塵。
(四十九)曖昧(5)
趁著顧隱塵一個不備,一位大叔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笑著說:“小娘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山村野人?若不是,我們就喝了這杯酒。”
伊人撇撇嘴,突然拍案而起:“那行,不過我們換大碗喝!”
來人大喜,取了兩個大海碗,滿上,“碰”了一下,然後一起咕咚咕咚仰脖喝完,再將碗底一翻――那動作端得是行雲流水、豪傑本色。
暫時擺脫眾人糾纏的顧隱塵,瞠目結舌地望著那個早已沒有絲毫“大家之氣”的伊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丫頭原來貪杯!
他應該想到的,自小在一堆男人中長大的伊人,兩三歲時就被父親的部下用烈酒灌得哭爹喊娘,這樣的磨礪,哪裏會沒有酒量呢?
眾人一番叫好,圍攻顧隱塵的人紛紛轉了過來,伊人也不推辭,索性一盞一盞,比顧隱塵更爽利地喝盡了。
顧隱塵反倒閑在了一邊,支著頤,滿麵含笑地望著與大家周旋的伊人:她的表現大氣裏不失矜持,笑起來的時候,唇角的笑意一直傳到眉梢眼底,沒有一絲虛偽做作的痕跡。
顧隱塵端起手中的酒,慢慢地抿了一口,很溫柔地淺笑。
一時間,賓主盡歡,月過中天。
等酒席散後,老婆婆將他們推進早已準備好的廂房,別有用意地眨眨眼道:“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呢……再說……”她衝著伊人努了努嘴,伊人早已經喝得滿臉通紅,雙眼朦朧:“還沒見過這麼豪爽的姑娘,不過,不豪爽也不會跟你私奔了。嘿嘿,小夥子有福氣啊。”
顧隱塵隻是笑笑,手挽著似乎不省人事的伊人,道了聲謝謝,然後走了進去。
老婆婆在後麵順手替他們合上了門。
顧隱塵進門後,很快地環視了一下屋子: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但是桌椅床都齊全,桌上還放著一壺茶,壺嘴裏正冒著熱氣。
伊人一見到茶壺,便離了顧隱塵,踉踉蹌蹌地走到了桌旁,正準備給自己倒一杯熱茶,哪知剛剛拿起茶杯,便被顧隱塵將手壓了下去。
伊人抬起頭,滿眼困惑地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顧隱塵。
“不能喝。”他說。
(五十)人性(1)
“不能喝。”他說。
伊人停下動作,有點不明白。
“是不是喝多了?”顧隱塵並沒有急著解釋,隻是關切地問:“喝不了不用那麼逞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