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本就是四處遊學的,既然證詞已經給了官府,自然是要早些去往別處繼續為秋圍做準備的。”

這是他方才進來說的第一句話,

這話說的這舉子怕是自己都不信,他卻能睜著眼睛無比鎮定地說著瞎話。

可眼看著那刀子和驗屍卷宗上的傷口吻合,他身上的楊梅瘡也和馬鳳凰身上的死人瘡吻合。

那兩名到底有不少辦案經驗的捕快見狀卻也對視了一眼,直接變威嚴地猛地拍了下桌子就嗬斥了一句。

“朱粲!休要假作謊言,你身上的一切疑點的早已敗露!”

“……”

“你當真以為你這滿嘴謊話沒有一絲一毫破綻嗎?那夜你如果是喝醉之後才遇上你口中所謂真凶,怎麼還會聞到的對方身上滿身酒氣,你是如何斷定對方喝醉了!你倒是與我們說說看!馬鳳凰和你素不相識,那本是一條和你無關的無辜人命,你為何要殺她!”

這一下揭穿了他犯罪事實的話,令那低頭抿著著嘴唇的朱粲終於是露出了一絲躁動。

他本是個年輕書生。

在這一刻,卻也在一個暴怒的殺人狂魔和一個膽怯的被捕凶手之間切換著人格。

他知道,一旦承認,那麼所有前麵撒的謊就得統統敗露。

可如果不承認,他如今卻也是被困在籠中的野獸,掙脫不得了。

直到他自己的心理防線在這重重壓力下毫無預兆地崩塌,又一下抽搐了下嘴角,一副譏嘲無比的樣子就冷笑開口道,

“嗬嗬,她無辜!她有和無辜?都不過是些婊子娼婦,我將她綁在桌子上踢她,抽她時,她還要哭著求我……如此下賤,有何無辜?”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麼,我隻是日子久了,又想玩玩這幫娼婦……嗬嗬,這些害苦了,將這髒病染上我的娼婦,可誰料我才脫下衣物碰了她一下,她見我這鼻子和身上的病灶就麵露厭惡,連價錢都不談了就作勢要穿上衣服走!”

“一個下等娼婦竟也看不起我一舉人,憑什麼!憑什麼!我便要一腳踢倒在地上,拿刀將她狠狠砍死,在用布巾子勒住她的脖子狠狠地一下,一下殺了她……”

這一番話,這麵目有一刻看上去十分猙獰的舉子的精神狀態看樣子已是極為混亂。

他的話語十分雜亂無章。

但細聽之下,卻也不難發現朱粲身上的梅毒或許本身就是風月場所傳染的,以及他做下這樁犯罪的根本原因。

因梅毒是不治之症,一旦染上,就是終生服藥也再難治愈,大多病人也根本活不過五年。

三年前,朱粲本是個前途無量的舉子。

卻因為中了招再難考科舉,或是得他人青眼,還成了這隨時會死,麵部還毀了容的梅毒病患者。

他因為這個因此記恨了妓女這一行,他認定自己的梅毒是妓女給的,也是妓女毀了他的前途。

那夜在大四胡同,心理長期壓抑的他,才會在酒後找上碰巧在那附近招攬生意的馬鳳凰,又在其反抗和拒絕後將其殺害。

可他會找上馬鳳凰這個和前三個受害者極為相似的受害者,並用同樣的手法殺人掩蓋罪行本身也是怪事一件。

是有意的模仿?亦或是其他的原因?

“這凶器和死者身上的楊梅瘡,都足以能證明你才是那夜奸汙殺害了馬鳳凰的人,可你是如何你和那真正的凶手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因此,馬自修這麼問道。

也是這將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一樁樁地承認了。

再被問及為什麼要模仿那紅鞋女屍的真凶時,又是怎麼找到馬鳳凰的時,那朱粲先是沉默了下,這才開口似笑非笑地說出了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