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都隻能算平常,這也佐證了說之前他曾說自己確實沒有殺人跟蹤的說法。
這人一步步走過衙門口時, 正與立在那處的段鴞擦肩而過。
那一霎那,有了那一秒匆忙對視的二人表情都古怪無比。
他們的眼睛都在對方的麵孔上短暫地停留下。
段鴞作為先天直覺出眾和隱藏犯罪天賦的攜帶者,能清晰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人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極遲緩地掃過,又有了片刻的停頓。
黑暗中,一根根細密的蛛絲應聲破裂, 蜘蛛身上的全部嫌疑就此被洗清。
之後,此人才揚長而去。
他真的不是這起跟蹤殺人案的凶手嗎?這一刻, 也無人敢說出一句確鑿能指認他嫌疑可能的話來了。
因為證據到底不足,一路都未有人能攔住他。
所以這個嫌犯郭木卜隻能被就這樣當堂釋放, 但潘二等人眼見這挖地三尺才被找出的嫌疑人就這麼被放掉,卻還是幾次暴怒差點沒壓得下了火。
沒有充足的證據,光憑猜測和推斷,就是官府查案最大的忌諱。
可這人明擺著就有極大的嫌疑, 身上還有著諸多解釋不清的地方,偏偏那踩在石板上的鞋印和身形竟都有些對不上。
最糟的是,就在這邊案子的進度眼看著就要斷了時。
一件更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奇怪轉折就這樣發生了,因為消失多日的康舉人身上的衣物竟在另一處被找到了。
“你說什麼?你說另一頭找到了疑似康舉人身上的鞋襪?”
當時接到這個風時,整個平陽縣衙門都震驚了。
在此之前,眾人一直都默認了說康舉人的失蹤是建議在跟蹤狂進入康家後,綁架了他的這一事實上的。
雖然跟蹤犯從頭到尾沒有主動索要過贖金,包括說之前的小像解謎也是建立在個人猜測上的,但證據和線索指向如此,所有人就也深信不疑,並順著這個思路一直在查。
結果如今竟是有案件之外的平民來官府主動投案,而且恰恰好是趕在官府剛剛放走郭木卜,證明他並不是跟蹤狂的同時。
“對,就是找到了康舉人失蹤前的鞋襪……被掛在去往郊外那處的半山林中,上頭還有一絲刮擦後的血,樵夫們撿到送到門口來了……”
“那幫樵夫是在何處被找到的?”
始終沒怎麼吭聲的段鴞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是和咱們平陽八竿子打不著的嶽陽嶺上,有人推測,康舉人可能並不是被綁架,而是自己那日去鄰縣時喝酒,他素日裏在這周圍就是個貪杯的,那天也沒和家裏人說或許就自己興頭上來出門去了,酒過三巡走到嶽陽嶺就跌下來,鞋襪也被掛在了嶽陽嶺的半山樹枝上。”
“那下頭是山間斷崖,連著鬆江和平陽之間的護城河,別說人跌下去了,就是尋常走獸怕是都找不回屍骨了,不過若是要證明那是不是康舉人的東西,還得找他家裏人仔細去看看才好確定……”
氣喘籲籲地來跑腿送信的小捕快如此說著,麵色也是不太好。
衙門的人一聽到這兒,也不敢做停留,趕忙就領著人先通知了康家人,又上趕著去那平陽河上方的嶽陽嶺去看物證去了。
這一次,作為有鑒證經驗,且也想看看康舉人的所謂鞋襪證據的段鴞也跟過去看了一眼。
可等眾人出了城,又由等在山腳的樵夫和聞訊而來的本地鄉紳提著鑼鼓和燈籠上了山,就見那叢林茂密的嶽陽嶺上,山勢陡峭,一旁的一處半路截斷的懸崖上真有雙破損的鞋襪掛著。
段鴞見狀繞過旁人已經來來回回上過山的腳印,俯下`身去查看那截斷山崖邊的一處斷石,卻見刮擦之痕非常明顯,一看就是真有重物從此失足掉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