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方式快一些。
據劄克善說,隻要不從官道走,從淮陽之畔踏水而行,一路翻山到達江寧後再轉至官道去往州府衙門,這個辦法會比較顛簸,但也是他們如今能想到的最快趕到江寧府去的法子了。
路上,三個成人除了偶爾停下令馬喝水片刻都是連夜趕路,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從淮陽之畔的拓拔山穿過後,一路上彎彎扭扭未經的山路漸漸少了,到第二天黃昏落霞時,他們已下了官道進入了金陵主城。
金陵,自古是名朝古都,至前朝都有一半時間是皇城重地。
前朝遷都後,如今紫禁城的氣韻都積攢於與之相隔千裏之外的順天府,但這古城金陵卻還是整個江南貿易,商戶乃至鹽官賦稅最繁華昌盛的地帶。
三人到達城門口時,交手中批文則可入城。
這一天,日頭卻也不錯。
前頭由兵馬常年駐紮,挨個排查,但需下馬不可在主城內騎行,此後一路就穿行在這偌大的街道上,聽著滿城的淮陽話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本地特有的一道風俗景觀。
以往,運河水從不過鬆陽縣,所以隻有到了江寧府才可得見。
遠處,錯落的一條長長的大運河裏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鹽船漁船,船頭有踩著木板上岸下貨的,有撒開網子趁機網魚的,有船工老人,有浣紗婦女。
搭建著水利木架子的虹橋上還有絡繹不絕在拉杆子搖櫓幹活的工人,街頭上,最多見的小食無非兩種,鍋貼燒餅,雜碎鴨血湯。
另有諸多民間風俗之事,花船,官妓,沿街客棧,和鬆陽縣城那邊看著又皆是不相同的,而除此之外見得最多的,就是那隱約可從這運河前樓閣上窺見的秦淮風光了。
秦淮風光,這四個字卻是點明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因此前,劉岑曾在信裏提到的那張失竊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圖》。
據段鴞印象是,這幅畫乃是本朝元年所繪,和前作是宋代佚名畫師所做不同,此畫是因蘇州杭州各地仿畫過多,當今聖上才找了五位畫師重新用西洋畫法繪製的。
這五位畫師本就是朝廷中的官員,因擅長西洋畫,又取前人所長才畫下了這副《清院本清明上河圖》。
這幅畫最知名的兩點,一就是部分取景不再是原先汴京,而是眼前的金陵城,這也是為什麼這副價值四萬兩的名畫會在江寧督查院供著的緣故。
二就是畫上用一種透視的方法畫了整個江寧府的城防,建築和八旗駐防兵馬營,另有四五百種民間百姓的生活情態,得此圖便是一覽這整個金陵的風光,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隻是按照劉岑信中所說,如今這副《清院本清明上河圖》應該是已經在督查院失蹤了。
隻是也不知到底是誰偷走了這副名畫。
這麼想著,段鴞一行也已經進了這江寧府。
因主城門前騾馬牲口最多,為避免四人衝散,又擠在這兒出不來,劄克善和他們倆招手打了個招呼就先走最前麵去了。
入城門後,挨著人堆裏往前走的段鴞手中牽著那匹梅花醉,抬頭目中所見整個主城,都傍著那貫穿來往客船的大運河。
正走在他後麵半步的富察爾濟隻領著段元寶一步步跟著。
可這走著走著,人高馬大的劄克善還是一個人先走到前麵,隻剩下他們三個在後頭了。
趕巧,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秋圍,又趕上稅銀一事,金陵城熱鬧非凡,他耳邊隻聽返祖走卒們在聊著些閑話,順道也聽聽這本地民生。
從前,段鴞就曾經來過一次金陵,所以這淮陽話雖聽著有些拗口,他卻也大半聽得懂。
可恰在這時,他和身邊的富察爾濟偶然聽到一個走在前頭的茶客,用淮陽話在和人說起這幾日他在滿城那頭所聽的一樁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