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以一種玩鬧的心思去嘲笑,因為我知道這些都很有可能成真。
至少,我是不可能在月底結婚的。
安姚聽了連忙對著我擺手,一臉不關我事的急躁摸樣,“安揚就是那樣,這些年他更加變本加厲了,以前至少還有他老爸能壓製他,現在他變成老大壓根就是一言堂。”
“怎麼回事?他爸爸的事情。”我放下手裏勺子,拉開窗簾的窗戶外,是綠色的草坪。三三兩兩穿著病服的人影在上麵悠閑地走動,有些是靠著兩條腿一臉蒼白的笑容,有些是推著輪椅曬在太陽光下沉默無言。
他們都比我不幸,各種各樣可以摧毀生命與美好的大病都在我眼前攤開,能健康地站著抱怨就是最幸福的狀態。我聽安姚歎氣說:“他家裏的事情說太多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他家老太爺年輕時還是一個土匪軍閥呢,他家生意的底子一開始就不是潔白的。等到他老爸死了留下的財產也足夠一個敗家的揮霍一世榮華了,但是安狸貓一開始根本就反應不回來。他爸屍骨都還沒真正下葬呢,他叔叔就已經拿著槍指著他的頭要他簽財產過讓書了。”
這些離我真的很遙遠,我這輩子就沒真正見過槍支。而安姚說,安揚的叔叔將槍抵著他的額頭,重重地用槍托將不安份的他砸得頭破血流。我的小腿在聽到安揚為了擺脫親戚威脅生命的脅迫,逃上車卻出車禍時,重重地抽搐一下。
“你還沒注意到吧,安狸貓的背後有一大道的傷痕,是車禍碎散出來的鋼鐵片撕裂的。”安姚皺著眉頭,眼神陰寒。“他差點就死在黑診所裏,是我將奄奄一息的他背出鬼門關的。後來他傷還沒好全就逃到他自認為愛他的人懷裏。”
我知道那是誰,是安揚的未婚妻。那個美麗得一塌胡塗,無法形容的女人。
“最毒婦人心,安狸貓太天真了,他根本分不清楚愛他的人跟愛他的錢是不一樣的。”安姚終於說出了心裏最真實的話語,他一直在看那隻笨狸貓的笑話。“就像是他以為你對他的愛,就跟那些隨隨便便在路上朝他勾搭的的人一樣廉價。真是有夠糊塗,他也不想想別人對他好他都付出了多少金錢,而你根本一毛沒讓他付出過。”
“然後呢。”我不太在意地垂眼,似乎完全聽不到安姚對我的評價。這些經曆,真像是一部加長版的驚險好萊塢電影,跌宕起伏詭譎重疊。跟我白開水的生活一比,我就覺得自己那些小傷小痛一點都上不了台麵。我能鼓掌嗎,果然是安揚啊,連家產過渡都要如此豁出生命的轟轟烈烈。
“沒,就是那個女人直接賣了他,所以安揚勒死了他未婚妻。”安姚說到這竟然還很得意地笑了笑,“誰叫那個女人以為勝券在握,竟然嘲笑安揚是個傻子。以安狸貓的個性,不將她挫骨揚灰是因為沒時間。”
我手指一抖,完全無法插上話。
“你怕了?我隻是想告訴你現在的安揚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不是說他性格變了。”安姚一臉認真地說,他說著說著已經從一開始小心翼翼的詭異態度,重新變成那個略帶洋洋得意的德行。“你現在看他還是很熟悉吧,因為他根本沒什麼大的變化。所以你現在很危險,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懂得怎麼殺人不手軟,懂得怎麼冷硬心腸到讓你無法想象,他的心肝全黑了,一點良知都被狗舔幹淨。”
我幾乎快要張大嘴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安揚有仇恨沒解開,這樣罵自己的朋友?
“我現在來不是想嚇死你的,而是我想讓你認清楚現實,小雲。”安姚又低著頭,捏著指甲,收斂起剛才全部的恐怖演繹,一副小媳婦似的樣子。“安揚從來不懂得珍惜別人的感情,你是他第一個帶在身邊的人,但是他根本分不清楚對你跟對別人的感情是否一樣,所以才那麼無所謂地糟蹋你。你在跟他出國的那段時間不好受吧,如果我是你早受不了跑了。誰像你這麼毫無怨言地守著他啊,是人都受不了那個家夥的任性。但是你沒想過一件事,那就是安揚從來沒有將誰帶在身邊好幾年,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