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再去求一道符,聽到那冗雜的程序,我一陣頭痛。
“能不能代求啊?”我忍不住問詩瑛。
詩瑛瞪了我一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詩瑛,我對這些事情真的很不在行,可以代求的話你就幫我一下吧,這裏太悶了,我真心有點難受。”
因為在寺廟裏,詩瑛也變得非常容易說話,看得出她不怎麼高興,但是還是忍住沒有拒絕我的要求。
“謝謝你呀。”我興奮地說,趕忙往外圍走,惟恐她後悔了。
說實話,佛寺裏那種安寧的氣氛是我所鍾愛的,可是我不是佛教徒,帶著享受和欣賞的心緒來還行,要叫我百分百地虔誠,那真是不小的折磨。
佛普度眾生,我卻認為除了自己,誰也拯救不了自己,或許,連自己都無法拯救自己。
詩瑛與廟裏的老方丈相識,我遲遲等不到她的歸來。無聊閑逛之時,在一棵樹下,一個老和尚叫住了我:“施主,貧僧看你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為什麼不去抽抽簽,或者拜拜佛呢?”
我赫然:“佛我已經拜過了。”
“那抽簽呢?”
“師傅是解簽人?”我疑惑。
“到了我這個年紀,在廟裏待了這麼多年,自然多少會些。”老和尚一臉的和藹,我見那解簽處離得甚遠,想了想就當打發時間也行。
片刻之後,我興衝衝地走了回來,卻見那惹人親近的老和尚仍站在樹下等我,我感動,心裏多添了幾分感慨和幾分無由的信任。
“師傅,您說第六簽,何解?”
“你問的是什麼?”
我窘迫,支支吾吾地說:“家庭,呃,算是婚姻吧。”
可那老和尚卻遲遲沒有開口。
“怎麼,有問題嗎?”我問。
“第六簽;王昭君和番〈如鳥失群〉以為下卦,稱心不遂之兆〈兔〉。詩曰;獨步兩重山,孤戀轉又翻,長江無信鋰,佳人去不返。”
“嗯嗯。”我點了點頭,聽到下卦,卻不禁心驚,又聽那老和尚說。
“婚姻的解析是,不將年命合相同,勉強求成豈利通,從然有緣成一處,終須離別分東西。婚姻不成年命不同,勉強求親雖得成功,終日也要離別,各分東西》。”
我失笑:“您說笑的吧,我和妻子結婚多年,家庭和睦,就是最近有點小疙瘩,哪對夫妻不吵架的呢?”
“噢,”那老和尚看了我一眼,“既然如此,施主何必耿耿於懷,還專門求簽請佛主指點一二呢?”
一陣見血,我啞然。
“既然施主不信,何不再求一簽?”老和尚又提議道。
我自是不信。
“這回是三十九,我就不信了。”
老和尚沒有和我計較,娓娓道來:“第三十九簽;司馬懿入葫蘆穀;下下之卦<久客他鄉之兆> 白虎占度<馬>。詩曰;四野無人到,行人路轉迷,虎狼吞蛇地,險處更逢危。”
“下下簽?”我的心涼了半截。
“栽種芝蘭意欲芳,誰知草木怕經霜,如今若得成姻眷,進餘進房不長久。芝蘭雖芳但恐經霜,婚姻雖免強成之,恐怕不長久,非爾姻緣切勿談之。”
“我不信!”我忍不住大叫了出來,任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突然和我說我的家庭終要被拆散,這讓我如何相信。“你有何目的?為什麼騙我?”
“阿尼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何必折殺貧僧?”老和尚臉上沒有絲毫慍色,反而大度地說,“我看施主恐怕是心魔作祟,看不穿。”
“你胡說。”我口不擇言。
“這並不是貧僧所說,而是施主在佛主麵前有所求,我佛慈悲,指點迷津而已。施主信也罷,不信也罷,貧僧有一句忠告,施主莫再蒙蔽自己,該看穿的要及早了斷,切忌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