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陪陪你。”
她說:“可你聽我說了多少廢話。”
他說:“沒有。”
後來他牽著她的手,送她回宿舍。
方竹在宿舍樓前站定,說:“其實我不需要同情的愛。”
何之軒看著她,看了有一刻鍾那麼久,他的手伸過來,拂開她額頭的發,往她的額上親了一親。
他說:“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愛。好好睡覺,好好保重,讓你的媽媽放心。”
方竹呆怔,失措,無語。
何之軒轉身離去之前說:“要留在這個城市有點兒困難,沒個五六年也買不起房子,我兩手空空,不好拖累別人。別人還有家裏可以依靠,我去辦一個暫住證都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方竹還是望住他。
他笑笑,說:“不過,沒事兒。明天早上我給你衝開水。”
方竹吃得飽了,卻發現何之軒麵前的餃子動也沒有動。她問:“不餓?”
何之軒卻問:“感冒好了一點了?”
方竹說:“板藍根萬試萬靈。”又說,“我對你的項目有興趣,可以撥一個整版。”
“好的。”
方竹又說:“這裏的餃子沒有你包的好吃。”
何之軒淺淺笑一笑,開始吃了起來。他一向不挑嘴,不像方竹,餃子隻吃芹菜餡。三兩口,他吃畢,要拿餐巾紙,方竹已經遞了過來,他接的時候,手指一觸,方竹猛地就縮了手。
走出餃子館,方竹說:“謝謝你的晚飯。”
何之軒說:“方竹,早一點睡覺,讓你的媽媽放心。”
隻這一句話,方竹的鼻子又開始泛酸。他是知道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就站在她的麵前,她多想上前擁有他有力的擁抱,甚至輕輕的額吻,就像多年前的那個情人夜。那一個吻,把她心裏的傷口一一安撫。
但是他隻是說,他沒有行動,他的指尖都沒有動一動,就這樣臨風站立。
月光照下來,方竹看清地上自己的一條影子,和他是分離的。她被風一吹,稍微清醒。剛才才說過的,什麼叫做物是人非?都過了這麼些年,哪裏還有可能舊事重演?
她往後退了一步,說:“車站就在旁邊,這裏回家很方便,不用麻煩你送了,再見。”
你我都是認真人
楊筱光照例度了一個孤獨又苦惱的新年。
方竹自從同何之軒離婚以後,一般在新年會接海外的專題跑國外避年;林暖暖小兩口開始急三火四地到處看房,準備來年婚禮。楊爸楊媽探親去了江蘇,她又一向懶得跑親戚,最後落單過一個電視兒童的新年。
一般她會儲好薯片汽水,讓自己盡量舒服。不過也會想,沒有感情煩惱的人真是不太好,無聊的時候沒有人來陪伴。
年初五的夜半,楊筱光獨自看了一出老劇,叫做《愛情麻辣燙》,不免胡思亂想,談情說愛也有談情說愛的煩惱,單單方竹和何之軒不為人知的往事就在她腦子裏自動生成八十集狗血韓劇了。
這時,外邊鞭炮聲聲響,震耳欲聾。楊筱光捂住耳朵,好容易等到清靜了,她往床上一躺,黑夜裏響了兩聲淒慘貓叫,像荒山野嶺裏無主的孤魂,一股涼氣“颼颼”就從背脊後升起。
夜晚的寂寞從來不會讓女人美麗。楊筱光舉頭望天花板,不得不承認,年一過,她又得老一歲了。
年後,逢春,萬物複蘇。公司照常運作,職員照常上班。
楊筱光在年後第一天上班就察覺到辦公室氣氛的不尋常,同事們竊竊私語。
“何副總在老總辦公室逗留超過兩小時。”
楊筱光一問,原來英明副總何之軒的新提案被否了,他正同高層積極溝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