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樂思嘉真是太傻了。
趙棟明也喜歡說她傻,特別是她笑的時候,嘴角均勻的向兩邊扯,露出兩隻兔牙,活像笑歪牙的太陽婆婆。這世上隻有太陽公公,哪來的太陽婆婆,就他會製造垃圾詞彙,若是本三百頁的詞典放他麵前,還不被他活活整成六百頁的。其實,她知道,他最喜歡看她笑的樣子,有一次醉酒,他說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便愛上了她。
她和趙棟明是在火車上認識的。
像很多電影橋段一樣。
那年的寒假來的特別的早,還沒有初雪的痕跡,易曉芸丟下她一人獨自去了南方。
她雙手提著碩大的行李箱像螃蟹一樣在擁擠的車道上向前慢慢挪移,一步一句“對不起”,後麵的哀怨聲像蒼蠅一樣襲來,她差一點就放下行李箱,大不了不走了,大家都玩兒完。但是她又怕放下了行李箱,就在也沒有力氣前進了,一鼓作氣。誰知偏偏禍不單行,在過道的前方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大皮袋,她不得不停下,剛準備發脾氣,讓人移開行李,火車一陣提速,身體的重心隨著慣性向後倒在陌生人的懷裏。值得慶幸的是陌生人兩雙手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估計是沒有力量推開她更或者是抱緊她,隻能眼睜睜的任由她趴著。
她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還好長的不是很醜,用曉芸的話說她現在是在揩油,沒有吃虧。
那個陌生人就是趙棟明。
他不知是尷尬還是生氣,用強製不容許反駁的口氣對她發號施令,“行李箱我提,你人先走。”
那濃密的眉毛襯著深陷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棱角,還有幹淨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猥瑣和髒亂…
她不是花癡,卻不敢多看,瀟灑地甩頭去找自己的位置了。
讓她吃驚的是他的位置就在她的對麵。沒有謝謝,她不願跟占了她便宜的人有過多的語言。
田野間隱隱透出綠色,樹上還悠悠的飄著黃色的葉子,她很是懼寒,冬天喜歡把自己裹成笨笨熊的可愛樣子,喜歡抱著溫暖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入睡,曉芸說她是不小心停留在冬天裏的候鳥,孤獨所以寒冷,卻又喜歡把自己偽裝成美麗的白天鵝,注定會凍死在不屬於她的季節。可這個冬日溫暖如春,沒有刺骨的寒風沒有冷冽的冰雨,有的隻是柔和的陽光和清涼的細風,她忍不住笑了。
“傻丫頭,笑什麼?”
平時聽到有人說她傻,她肯定立馬起來跟他拚了,但是他那富有磁性般的嗓音讓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了幾聲善哉,繼續保持她的傻笑,全當自己沒有聽見。
他感到無趣,便與身邊的人聊開了。沒想到他是臨校的,那是全省排名第一,全國排名進十的學校。她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他還是她的老鄉,跟她住在同城。她的心又動了一下。更沒有想到,他是大她兩屆的高中校友,而且是同一個班主任。她的心已經開始不停的跳動了。衝動的感覺襲了上來,仿佛那一刻她若不行動起來定會丟失些什麼?
她按下手機鈴聲鍵,洋裝著接聽,“你好!”聲音嗲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哪位?我的班主任?馮老師?馮治民老師?”她知道,這三個字足以令他震驚了,連續喂了幾聲,看了看手機,嘟噥了一句“沒電了,還沒有問老師現在怎麼樣了呢?”
“他現在很好,前一段時間,回家的時候還看到他了,就是身子大不如前,不能站立太久,大部分時間都躺著。”
他似乎並不在乎剛才自己的無禮行為,慷慨大方地解答她提出的任何問題,下火車的時候還繼續殷勤的幫她提行李,直到她極不願意的說出“太不巧了,我家住城東”,才依依不舍得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