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正經道:“非也,非也,姑娘對在下的關照是本分也好是心意也罷,在下又豈是不知好歹之人?非是見外,實是真心感謝姑娘的。”
秦歌笑道:“瞧你這嘴甜的,不知要騙得多少女子失魂落魄了。”
輕雲見她打趣與她,也笑道:“別的女子怎及得上秦姑娘萬一,若是多說幾聲感謝便能得到姑娘的青睞,那在下便整日圍著姑娘道謝了。”
秦歌見他剛才正經八百的模樣,與那個他竟有幾分神似,現在說笑起來,又不像了。算起來有兩年多沒見到他了,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是否還記得有個叫秦歌的女子一直在等著他。心裏一陣酸楚,一時沒了談笑的心情,邊走邊道:“今晚來的客人三教九流,異域番邦的都有,每年由楊老板做東,在我這舉辦一次宴會,大家相互交流,可以促成更多的生意,大家有錢可賺才是最重要的。”
輕雲見她突然不苟言笑,神情落寞,心裏揣揣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言語冒犯了她。其實她挺佩服她的,一個女人要支持這麼大的場麵,還真是不容易,再說了,那些個諂媚的客人有幾個是真心待她的?總是貪戀她的美色居多。這樣想著,倒對她生出幾分憐憫來。至於她提到的今晚的宴會,有些類似與江南每年舉辦的商會,難怪楊老板在這邊境上的路子廣。這讓輕雲對此次絲路之行添了幾分信心,說不定還可以利用楊老板的人脈打聽到大哥的消息。
秦歌頓了頓又道:“楊老板在另一處設了一桌酒席,專門宴請你們幾位貴客的,就在前麵了。”
輕雲自嘲道:“我哪算什麼貴客?沾楊老板的光做些小本生意罷了。”
“江南楚家的‘藤源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楚公子不必自謙。”秦歌回頭嫣然一笑,推開了旁邊一扇紅木雕百鳥的大門。
輕雲抬頭一看,正中掛著一扇形烏木鑲金匾,上書:鳴翠閣。
第六章神秘的客棧(三)
秦歌示意輕雲稍候,自己先入內通傳。
輕雲往門內一瞥,隻見一大理石底座,紫檀木雕花的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有兩位帶刀的侍衛立於屏風前,神情肅穆,與那大理石一般的冰冷。
不一會兒,秦歌帶著一位三十左右,瘦瘦的男子從屏風後轉了出來。那男子見到輕雲急步迎了上來,笑道:“楚兄弟,你可來了,我正準備遣人再去請你。”
輕雲未曾見過楊老板,所知的都是從若水那得來的。想起若水對楊老板的形容——像老鼠,再看眼前這人:長著兩條八字眉,略帶三角的眼睛,笑著便眯成一條彎彎的弧線,尖尖的鼻子,尖尖的嘴,盡透著商人的狡猾與精明。輕雲暗笑,還真像。抱拳笑道:“讓楊大哥久等,真是失禮了,還望楊大哥多多包涵。”
“哈哈,說什麼包涵呢?是大哥照應不周了,計算著你今日能到,本該去接你,沒想臨時有要事給耽擱了,希望你別怪大哥才好。”楊萬承寒暄道。
“你們別在這彼此包涵了,裏麵客人還等著呢!”秦歌莞爾笑道。轉身離去,隨手帶上房門。
“正是!正是!楚兄弟快請進,大哥給你介紹兩位客人。”楊萬承熱情的拍拍輕雲的肩膀,又附在輕雲耳邊神秘的小聲道:“有筆大生意,你也有份。”
輕雲愕然,有話直說就好了嘛!幹嗎靠的這麼近咬耳朵?還拉著她,顯得很熟識似的。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甭提多別扭了。
輕雲沒想到真正鬱悶的事還在後麵。那位在樓梯上攙了她一把,而她以為落荒而逃之後就再也不會遇見的美男子——暫且就這麼稱呼他,此時正坐在上席,搖著把紙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笑壞壞的。
輕雲心裏楚歌四起,背啊!真是背!自己二十年來循規蹈矩的從不曾出半點差子,卻讓他撞見了自己最糗的一幕,現在還要坐下來跟他把酒言商?真想立馬再逃一次。
可是衣袖正被楊萬承拽著,而他已經開始了熱情的介紹:“這位就是“藤源閣”的楚兄弟,楚非然。這位是三爺,這位是劉管家。”
楚非然,這是輕雲給自己男子身份起的名字,臨行前她寫信告知楊萬承,此行將由她的堂弟——楚非然代勞,希望楊老板能多多照應。
那位美男子,現在應該叫他三爺,對她微微頷首,笑意更深了,似乎在說:“我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
而另一位年紀四十左右,圓圓的臉,皮膚又細又白的劉管家則有些傲慢的說道:“楚兄弟,請坐吧!”尖細著嗓子,像捏著鼻子在講話,每說一個字就好象在你頭上插了枚細小的針,不痛,卻麻。
輕雲隻好訕訕的笑了笑,在三爺對麵坐下。
“好了,人已經來了,咱們就開始談正事吧!”劉管家昂著頭,有著目空一切的傲慢,繼續他那獨特的嗓音和聲調:“其實這事對你們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們三爺有位朋友想去西州回鶻,可是路途不熟,孤身上路又怕遇上什麼土匪強盜,聽說你們兩家商隊結伴西行,所以想請二位帶一程,如何?至於報酬麼……”劉管家低下頭顱,用征詢的眼神看了看三爺,又道:“先付五百兩黃金,事成之後再付五百兩黃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