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裝成這樣。”回頭對身後的太監說
“把她拉起來,還再用我動手嗎?你們給我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人。”
如果是以前,我絕不會討饒,可是現在?
我哀求她:“娘娘,都是奴婢的不好,求娘娘開恩。”
她也很意外,回頭看我,見到我護著小腹。忽然冷笑:“也好,一命抵一命,拿這個孩子賠給我兒子的孩子,豈不好。”
我幾乎心神俱裂,那板子打來時,我不管不顧的抓住,繼續哀求她:“娘娘,求您,求您,不要……”有太監上來按住我。
在我絕望的時候,十三已經趕來。太後看他微笑:“怎麼來了,這個奴婢頂撞我,我教訓一下。我教訓不得嗎?”
十三鐵青著臉,跪下:“太後娘娘,她是兒子的奴婢,一切都是兒子的錯。要教訓就教訓兒子吧。”說著,把上衣解了。隻著單衣,趴在地上。
太後冷笑,而後卻落了淚:“你們兄弟這都是為什麼?”
從宮裏回來,我就發了燒。
我開始做了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回憶。
初見時他們的笑容,在乾清宮裏的日子,每天都有好多人來看我,說說笑話,聊聊天。
他們陪著我度過了人生的大半,卻忽然消失殆盡。一個也找不回來了。我不該喜歡上他們。不該喜歡的。
我睜開眼時,十三就在我的身邊,緊緊拉著我的手,神色哀戚。
我對他微笑;“我做了夢,回到以前了,以前真好。十三,我不想長大的。”
十三卻不說話,把頭側開,眼中分明有晶瑩淚光。
我想起身,卻沒有分毫力氣。忽然深深的失望。我問他:“孩子,是不是……?”
他看我,有責怪,更多是心疼我:“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我苦笑,我隻是想給他驚喜,現在有驚無喜。
他低聲安慰我:“不要傷心,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兩個孩子都沒了,我想,也許我早就該死,我不該有孩子。
我一直在養病,我病的不是身體,我病的是心。為我的孩子,為了他們,我病了。而且不打算讓自己好。是的,我不打算讓自己好。
宮裏的太醫,幾乎常駐在怡親王府。我把藥,倒在後窗外。這樣做,我才會微笑,仿佛一個做壞事的孩子。
我日益蒼白,終有一天他發現了我的秘密。幾乎暴跳如雷:“你想幹什麼? 你想死是嗎?”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幾乎把我的骨頭捏碎。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發這樣大的脾氣。很好,我有點高興得想,日後又有可以回憶的故事了。
他親自看著我吃藥,卻再也不肯跟我說一句話。他現在總理戶部,作領侍衛內大臣,管著禁軍。還要管宗室的事。
天天忙,卻仍到了時間就回來看著我吃藥。他會看著我吃了藥,再坐會兒才走,大概怕他走了,我再把藥吐出來。
我身體漸漸好轉,我吃藥時討好的對他說:“我現在,吃很多東西。”然後細數我吃了什麼糕點,喝了幾杯茶。
他仍然麵無表情,隻是看著我吃藥。
家庭暴力。法律上,這叫‘冷暴力’真折磨人。
我有點委屈,對他說:“我要離婚。”
他看我,嘴角微撇。仍低下頭看手中的公文。
我氣急敗壞對他喊:“聽見沒有,我要離婚,不合你過了。”
他收拾了東西出門,我分明看見,他嘴角強忍的笑意。
我也笑了,對著他的背影喊:“我要離家出走。”
小喜子回來對我說:“主子,今天說什麼笑話了? 王爺笑得不得了。”
我也笑了,我不是說笑話,我確實想離家出走。
仍然不變
我一直在宮中,後來在親王府,上次十三不同我說話,我才知道我的生活有多狹窄。我確實隻想出去走走。
不知為什麼,街上戒嚴了,好像在找什麼人。
在廟裏,我遇到了一個人,陸青風,當年的舉人,世家公子,如今是一介寒僧。
曹家雍正二年時就被抄了,而他據說已經作了多年和尚。聰明人,知道富貴如浮雲這個道理。
我對兆佳福晉說我再待會兒再回去。陸清風悄悄跟我說:“有人要見您。”我恍惚看見,窗前有個人影,那樣熟悉。
是他!胤禟,我驚訝。真像是夢,他怎麼會在這兒?他回過頭來對我微微的笑。
他對我說陸青風隻是因為多年前認識,才收留他,並不是他的人。
我把那個裝毒藥的小瓶子遞給他,:“這不是毒藥。”
他臉色微變:“你用過?” 我微笑搖頭:“十阿哥用過,然後把你罵了一頓。”他臉色憂傷,隨即又笑了。
他不該在京城的,我擔憂的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他卻不答隻是問我:“聽說你挨了打,好些了沒有。”
我挨了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宮裏有人?我無力歎息。
見我極有可能給他帶來麻煩。我說:“我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讓你離開。走了就別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