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就聽見身邊一聲長歎,我哭的傷心,不願抬頭看來人是誰,過了會隻覺一個人把我從草地上扶了起來,又用帕子擦幹了我臉上的淚水,汗水,我這才看清,來人原來竟是胤禛!

他一臉冰冷,眼神卻柔和了許多,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歎道:“這麼大的人還象個孩子!怎麼就一個人在這哭上了?”伸手溫柔的幫我把粘在臉上的濕發撥好理順,又摘掉粘在我發上,身上的草葉,我抽噎道:“你……你不是……氣走了?”

他眼裏湧出一絲笑意,卻又夾雜幾絲無奈,一把將我抱起放在馬上,他翻身上馬與我同乘一騎,往營地馳去。一路上,我平靜心緒,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是他的營帳,他抱我下馬,我左右一瞧,營帳門口空無一人,扭頭瞧他,他捋了捋我的碎發,微微一笑道:“你先進去,換身衣裳,我一會過來。”我臉一紅,這才想起自己這會一定狼狽的很,忙轉身進帳。

這帳裏的陳設都還是老樣子,隻是左邊多設了個湘妃竹的屏風,一個年紀十五歲上下的宮女從屏風後出來,到我麵前行禮道:“奴婢已給姑娘備好了熱水和幹淨衣裳,請姑娘沐浴更衣。”我點頭微笑說道:“謝謝妹妹。”說著往屏風後走去。

她忙往後退了一步,低頭道:“姑娘折殺奴婢了,讓奴婢伺候姑娘沐浴。”

我微笑搖頭,轉身隨口道:“不用了。”我話音才落,就見她突然抬頭惶恐的望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我一愣,改口道:“我隻是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有人在旁邊,這樣吧,你留在這兒,一會幫我梳頭,好嗎?”她忙福了一福,應道:“是。”退到屏風不遠處站定。

我轉身到屏風後,浴桶裏的水嫋嫋的冒著白煙,我情不自禁走過去,伸手在水裏撥弄著,心情立時輕鬆了許多。其實在草原之上,我們伺候主子洗澡倒是經常,輪到我們自己就沒有那麼方便了,可惜我奉德妃之命到百花坡采花,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不敢享受泡澡的樂趣,快速的洗了個戰鬥澡了事。拿起旁邊的幹淨衣裳,原來是和我身上一樣的一套宮女裝,連大小也不差,還有些貼身小衣,不禁臉上一陣發熱,心裏卻不由暗讚他心思細密。

換好衣服出來,這個小丫頭忙過來替我把頭梳好,梳完頭便不聲不響退了出去,不一會他從帳外進來,走到我身前打量了一番,微笑道:“清爽多了。”我側過臉去不搭理他,他轉身坐到我旁邊,默不出聲,此時一個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來,端了兩杯茶和一碟芙蓉糕放在幾上,我抬眼望去,原來是貼身伺候他的張玉柱。

張玉柱把茶杯放下之後,靜悄悄的退了出去,帳裏就剩我兩人靜坐著,坐了半晌不聽他有任何動靜,實在沉不住氣,扭臉看去,隻見他手裏正拿著本折子細看,不禁為之氣結,低頭瞟見桌上的芙蓉糕,順手拿起一塊送進嘴裏,大日頭底下哭了半天我還真是有點餓了,不吃還好,一吃越發覺得餓,解氣似的連拿起幾塊塞到嘴裏,突然聽他語含笑意說道:“氣消了麼?”

我心一跳,嗓子裏的芙蓉糕一下子嗆住,不禁連聲咳了起來,他忙遞茶給我,輕拍我的後背,笑道:“慢點,別噎著了!”

我忙連著喝了幾口,抬眼見他笑意盈盈,不禁瞪他一眼,推開他的手,他微笑不語,上前遞給我一方帕子,我下意識伸手摸向嘴角,原來嘴角還粘著芙蓉糕屑,難怪他剛才一臉的笑!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抬手接過帕子擦了擦嘴,望向他氣笑道:“就會看我的笑話,這下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