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繼續放任下去,鳳瑄這個國師的權勢會不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她那可憐的兒子會不會徹底成了鳳瑄手裏的傀儡?
然而更讓她苦不堪言的是,以鳳瑄的手段和能力,就算她下定決定想除掉鳳瑄,恐怕也是無法得手的,隻會徹底惹惱了這個人。
這可真是……讓她輾轉不安。
就是在這個時候,高子辛來到了慈寧宮。
原本還愁眉不展的賀氏,一聽說高子辛來了,立即鬆開了緊皺的眉頭,微笑著從貴妃榻上起了身,對著高子辛送來的水銀鏡理了理鬢發後,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你不是說要出宮去看多寶樓開張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賀氏言笑晏晏,絲毫看不出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樣。
她一提這事,高子辛就不高興了,忍不住抱怨道:“母後您不知道,朕原本想著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自然要趁此機會好好逛逛,多多體察民情的,結果舅舅和鳳瑄說什麼都不同意,硬是強逼著朕回來了!母後,您說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朕該不該狠狠地罰他們?”
賀氏不悅地瞪他一眼:“你倒是威風!還體察民情?你能耐了啊,當著哀家的麵都敢撒謊。”
高子辛見她似乎生氣了,忍不住縮了縮屁股:“母後,您不能厚此薄彼啊!不能因為舅舅是您弟弟,您就不顧孩兒了啊!”
賀氏越聽越生氣,忍不住就想揍他:“你倒是說說,哀家怎麼不顧你了?哀家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君子坐不垂堂,更不可白龍魚服,讓你偷溜出宮已經是縱容了,你還想怎樣?今日多寶樓開張,來往的人必定不少,你如何知道裏麵沒有敵人派來的刺客?若是出了事情,你讓哀家怎麼辦?”
說到最後,賀氏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眼圈也微微紅了。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當初在宮裏被其他寵妃欺負擠兌的時候,她也從未哭過。所有的淚水,幾乎全都獻給了高子辛。
最近她本就忌憚鳳瑄傷害到高子辛,一直憂心忡忡,生怕高子辛出事。結果高子辛卻不懂得體諒,偷溜出宮也就罷了,竟然還任性地想要再到處逛逛!
賀氏隻要一想到街上可能藏著刺客,高子辛很可能因此回不來,便覺得撕心裂肺地疼。
光是想象已是如此讓她難以接受,若是成了真,那她可怎麼活?
越想越氣,她捏了捏拳頭,簡直恨不得將高子辛狠狠揍一頓!
高子辛被她給嚇壞了,趕緊抱住她安慰:“母後,母後您怎麼了?您別這樣啊,您看孩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說著,拉著賀氏的手掌就放在心口上:“您看,孩兒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賀氏感受著掌心下傳來的鮮活心跳,總算從無盡的恐懼中掙脫出來。隻是下一刻,她就不客氣地揪住了高子辛的耳朵,不故儀態地警告道:“高子辛你給哀家聽著,你必須給哀家活得好好的,要是你敢受傷,看哀家怎麼收拾你!”
高子辛可憐巴巴地拿手捂住耳朵,生怕賀氏用力:“母後,孩兒都記下了,您快鬆手啊,都被人看到了!”
高子辛一邊說,一邊朝遠處侍立的宮人飛眼刀。
其實宮人們早就把頭埋下去了,根本不敢亂看,可高子辛還是異常不滿。就算眼睛看不到,可那麼多雙耳朵全都聽著哪!
賀氏可把他給害慘了,他的形象啊,這下全都沒了!
高子辛越想越不滿,把嘴角翹得老高,卻又實在做不出把人全都滅口的凶殘事情,隻能一個人生悶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