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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漣漪咬了下唇，如果把房子抵押出去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倒是差不多可以湊足司徒要求的一百萬。她咬咬唇，又發消息：“你給我一點時間。”
“明天早上，明早我就會發稿子。”
沈漣漪深呼吸，再深呼吸——隻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銀行哪裏那麼快批得下來抵押手續？司徒這是非要把人往死裏逼嗎？
她終於沒有忍住，撥通了那個五年來一直記在心裏，卻從不撥出去的電話：“你TM能不能有點人情味？看在當年我差點燒死的份上，給了兩三天不行嗎？”
對方那裏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詫異她居然會這樣說話，但很快就平複了下來，回她：“你應該很清楚，新聞有時效性。我肯讓你到明早，已經是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不然現在我就可以發了，那大小姐現在的狀態，我看她應該很難應付。”
沈漣漪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罵了一句：“滾！”
“近朱者赤，你的脾氣似乎也越來越差了。”對方的聲音，依然聽不到真實的情緒。
沈漣漪先是“嗬”這樣冷笑了一下，然後則是不能抑製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裏帶了幾分淒涼在裏頭，由於啼血的杜鵑。脾氣越來越差了？她現在情願再差，也比愛上一個沒有心的人來得好！
“司徒文慧我告訴你，有句話我早就想說了，想說了好些年！你去死吧你！當年那些人把我打到不能走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你知道我看著你這麼站在門口卻不肯進來，那種難過你知道嗎？那種好像一瞬間，整個世界就崩塌的感覺你有沒有？你知道以後的好幾年，我幾乎連蠟燭都不敢碰嗎？你知道以後我有多怕火！你知道我吃了多少安眠藥，才可以睡上一覺？你就是一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對方那裏，一片沉默。
“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我那是喜歡你啊，那是因為喜歡你才一直跟著他們這群人啊，喜歡你我才連自己是不是安全都沒想過！你居然舍得把我也一起給犧牲了？在你心裏一個對你真心好的人，居然比不上一篇報道？如果他們不走呢，如果我真就燒死了你會不會覺得難過啊！你他媽居然還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走得幹幹淨淨，在我從醫院裏清醒以後！你為什麼這樣做啊你告訴我！你欠我何止是一句對不起？不過我現在也不要了，你不配！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對我說對不起！”
“Elaine……”
“住口！一百萬我會給你，拿著錢立刻走，越遠越好，別再來纏著她！你聽清楚了，這錢算我給自己的教育費，教育我以後不要喜歡上一個混蛋！”她說罷，按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氣起來。
五年的壓抑，一直堆積的情緒，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也似乎，終於能在這漫天紅霞之下，對過去說一聲拜拜。她的心很輕，在這一刻，在她終於不顧形象對司徒歇斯底裏的那一時刻。
嗬，隋瑭啊……
其實，這也是你害的吧！
“隨你，錢準備好了，告訴我地點。”對方等她喘完了，才淡淡的說了一句。
沈漣漪又冷笑了一聲，掐斷了電話。她翻到通訊錄那裏，找到了顧小滿的電話：“顧醫生，幫我個忙可以不？”音色有點啞，剛才的一通歇斯底裏的叫喊，讓她有一種近乎虛脫的感覺。
“成啊，說吧，什麼事？隻要不要我以身相許，什麼都行。”顧小滿笑嘻嘻的，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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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在沈漣漪掐斷電話之後，司徒文慧靜靜的看著她手裏的手機。這一刻，她覺得手機也變得陌生起來——剛才那麼歇斯底裏大呼小叫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