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這家餐廳就是沈仲文名下的,他當初也投了點錢,占了點股份。
聽今天他們談話的口氣,似乎這樣的投資不少。我頭靠在他肩膀上,廖氏集團很是龐大,我似乎連冰山一角都沒窺到,知道的都是官方說法,大老板就在身邊,我卻從未認真問過。
“跟那個,周小山撇清,真的不會影響廖氏?”我挺擔憂的,他們似乎合作多年,有些事情一旦牽扯的多了,哪怕撇開也是牽扯不清的。
“不會,跟他們都是小打小鬧,”又笑,“再說,我警惕這麼多年,就等他變卦的一天,跟這種人合作,天天提心吊膽,雖不擔心會有大多損失,可投了錢打了水漂也一樣壞心情,還是早日了結的好。”
我點點頭,放心下來。沈仲文的話驀地在腦海裏滑過,我抬頭覷著他的臉,有些不自然,結結巴巴的問:“那,你曾經,是不是真地嗑藥,酗酒?”
他的臉色明顯僵了一下,沉默半響,對上我的雙眼,正色道:“還記不記得江浙混過的那群人?”
記得,我點頭。
他眯眼,眼神漸漸迷離,似乎不願意回憶,眉頭微微蹙起,“就那時候,頹廢過,每天抽煙喝酒,黑白顛倒,毫不節製,甚至,也嗑藥。”往事早已蒼白冰涼,他說起這些的時候似有些艱難,語態滄桑。
我想起,“你給過我那三隻香煙,就是特製的嗎?”
他點頭,“加了料的,那時候,普通的香煙根本就滿足不了……”
我想起年少戒癮時的痛不欲生,幾次痛苦地嚶嚶哭泣。哭也痛,不哭,似乎更痛。
可他比我混亂多了,他還酗酒,還嗑藥,單單那些藥物的癮頭就比加料的煙強了不知多少倍,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意誌力才能戒掉?!
我說不出心裏的酸楚,他忽然眯眯眼,湊近我,有些危險地道:“知不知道我當初給你那三隻煙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豎起耳朵,他唇邊綻開一個弧度,棱角淩厲的臉上突然笑得有些鬼魅,道:“我在想啊,你一個夜不歸宿的不良少女,我一個酗酒嗑藥的壞男人,咱們倆正好天生一對,不在一起實在太對不起老天了……所以啊,”他湊得更近些,鼻息撲在耳畔,微微的癢意,輕聲道:“我就愛上你了!”
我“噗”的一下笑出來,一手推開靠近的他,笑:“別開玩笑!”
他一本正經,“我沒開玩笑,你怨不怨我?我差點把你拉進墮落的深淵。”
我笑著捶打他肩膀:“怨,怎麼不怨?你居然要害我!我怨恨你怨恨的愛死你了!你不是愛上我了嗎?我們天生一對啊!”
他笑,伸長手臂環著我的肩。我有些疑惑,“你給我煙,又幫我戒癮,你不是自找麻煩嗎?
他歎息,“我本善良,我良心未泯,是我害苦了你,所以我來救你。”
四目相對,他深情的眼眸讓我好笑,拍他:“你不會TVB看多了吧?鶼鰈情深啊!”
很久很久以後,在我累得心力交瘁之後,他也說了那兩句話:是我害苦了你,所以我來救你。可是,仿佛滄海桑田天荒地老都沒了意義,我再也不想理會。
驀地又想起周小山的背叛,不再與他玩笑,問:“那,你們說的黎氏,就是黎江嗎?”怎麼會牽扯上他?他要跟你對著幹?“以前你們也是對頭嗎?”
他似乎還沒跟上我跳轉的思路,頓了下,揉揉我腦袋,失笑:“擔心什麼,外麵有你男人呢。”
我笑著往他肩膀上靠了靠,是啊,我躲進這個男人的庇護,哪裏還用擔心外麵的雨打風吹,日曬雨淋,一切都有他啊。
他送我先回學校,我想起他剛剛打架,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傷。他不在意,貼在我耳畔,低語道:“你難道忘了你男人有多強壯?”我愕然,他捏了下我耳朵,提示:“你掉下床那次。”我臉上頓時如煮熟蝦子,逃也似的打開車門走了。
開學了,我興致勃勃的跟耐耐擠到大一新生接待處,看那裏熱火朝天,一派繁忙的景象。我的入學手續早就辦好了,享受了一回特殊待遇,大眼眶副院長親自給辦的。校園裏鬧哄哄地迎新,然後開始軍訓,操場上迷彩飄飄,哀鴻遍野。我拉著耐耐躲在樹蔭下笑得有些小人得誌。
“你咋笑得這麼滲人?瞧你幸災樂禍的,咱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我仍笑嘻嘻的:“可我忘了啊,我現在可是剛進大學,居然不用參加軍訓,生活真是美妙,大學生活跟天堂似的,好幸福啊。”我仰天做感歎狀。
沈耐耐同學鄙視我:“你可別讓大一的聽見啊,否則,他們非群毆你不可。”又衝天翻了個白眼,歎道:“中國人的幸福,果然都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之上的。”
耐耐把我從操場上拉回來,“陪我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