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記得,那天,我跟如懿一樣,在牆角,那抹明黃,那麼刺眼,他對我的所有甜言蜜語,已經失效,或許對青櫻是有效的,但對於我,完全沒有效果。我隻是死死咬著唇,瞪著他,什麼都不說,隻是瞪著他,帝王之情真的涼薄!如此涼薄,以至於我在冷宮的三年,他不聞不問。我隻是棄子,可我,經過那次,也漸漸明白,原來,就算我無害人之心,可在冷宮,依然有人要處處算計我,既然如此,我便出去,算計到底。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的心,已經不是紅色的了。
我當年被陷害,盡管不是朱砂水銀的問題,但加上假孕爭寵這一條,足以無力回天,海蘭盡管為了我傷了身子,我多次勸她不要,有的是辦法,何必自殘身體,可她不聽,我咬牙,為了海蘭,更是為了我自己,我更要,回到宮中,絆倒他們,我要看著阿箬,受比貓刑還要慘重的代價!
海蘭在宮裏的精心布置,抓出當年的太醫是受阿箬指使。而弘曆竟然沒有馬上處置阿箬,我隻是笑。快了,快了,橘子和香包的事情,海蘭在自己的香包上也用了這種方法,我沒有給她送香包,何來陷害,諸此種種,更讓我對海蘭的歉疚多了一分,卻也更珍惜了她一分。
江與彬是個聰明人,之前他偶爾回來照顧,但也不是特別頻繁,可我現在很需要他幫我,那砒霜,更是要他掂量。
步步算計,步步為營,我已經變了,是的,為了改變命運,我真的變了。
在這裏,飯菜自然是不如外麵的,這次的飯菜是我不喜歡的苦瓜,我看了它出了好一會子的神,對惢心道:“吃吧。”
她微微頷首,我淡淡地吃了一口,惢心已經眉心一蹙,扶著桌椅開始嘔。我感到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眼皮很沉,黑暗中,光亮在一絲一絲地減少,越來越少,我感到累了,真的……
我躺在床上,隻感覺胸口煩悶難安,嘔吐的感覺揮之不去,隻感覺自己輕飄飄的。
我使勁力氣,想把輩子掀開,好沉好沉,壓得我喘不過去。
猛地睜開眼,惢心蒼白如紙的臉龐直映入我的眼簾,我歎了口氣,他回來吧,他會來的。
眼看著一抹明黃漸漸逼近,我卻更加安心,沒有慌張,沒有狼狽,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從今以後,我便不是我自己了。
耳邊傳來輕緩柔和的聲音:“朕來了,你還好麼?”
我聽到這裏,心裏滿是嘲笑,好?真好!真是好!丟在冷宮三年不聞不問,真好!我雖然心裏厭惡,卻不能表露出來,隻是靜靜地躺著,什麼都沒說。
緩緩地,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果然,我隻能博取同情了,帝王之情,我還奢求麼?
他想要握住我的手,我像觸電一般。馬上縮回。嘴裏喃喃道:“奴婢乃卑賤之軀,怎可由皇上萬聖之尊觸碰呢?”
他似乎沒想到我的話,問:“奴婢?”
我緩緩道:“宮裏宮女這麼多,皇上沒必要管奴婢了。皇上盡早離開吧。”
他隻是問江與彬,“嫻妃怎麼中的毒?”
我一聽,隻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沒什麼好高興的。淡淡道:“奴婢不是嫻妃娘娘,皇上認錯人了。”
他一驚,沒有多語,片刻,他問江與彬:“怎麼會這樣?”
江與彬道:“嫻妃娘娘是中了砒霜之毒。也許娘娘之前在火災中一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次怕是打擊更大……雖然微臣一驚努力地救治娘娘,但是……”